的看著阿房。她,貌色乾淨清冽,星光映照出她白色的身影,白皙的面頰幾乎要成為透明的,單眼皮下的鳳眼安靜的棲著一片湖水。
他俯向前看,是光線的問題吧,她那出塵的氣質配著平凡的面目,怎能鑲嵌得這麼天衣無縫?
“仙姑?”總覺得叫她仙姑會把她叫老了似。
“不好!”她的聲音有些低,跟普通女子的輕柔甜膩很不相同。
“嗯……什麼不好?我的容貌、時運,還是財勢?”他很盡力的問這些俗事,這樣才能取信別人他是真來求取迷津的。
她眼瞼半垂,斟酌再三,這才開口,“要怎麼說呢?你的面相圓潤,眉長眼細,是長壽福祿的面貌,百年難得一見。”
“哦,可是我剛剛分明聽見仙姑說不好。”他故意掏耳。“求神問卜為的就是避禍求福,仙姑可不要一味說好話,我不愛聽這個哩。”說完,眼光似有若無的看過湖岸,像要梭巡什麼似,可轉眼間又兜了回來。
阿房含糊其詞,“所謂的不好,是說人不該違逆天地做事,這樣不好,會折了你的福氣的,”像要掩飾什麼,她想了想又加進後面的話,“我的話時靈時不靈,你不必盡信,還有我不是什麼仙姑,公子爺不用這麼稱呼。”
“呀呀,仙姑,你講話好有趣,時靈時不靈啊……你這樣說我更不能走了,你要是不能給我個自圓其說的道理,怎麼對得起我的銀子呢?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是算命跟做生意沒兩樣,你總是要說服客人相信你的貨物是天上地下、世間絕無僅有的好東西,才能叫客人心悅誠服的把錢掏出來。仙姑,你說是不是?”
相士不就是要人相信冥冥中的東西嗎?而她既不穿道袍,還不要人家叫她仙姑,真是怪極了,嗯,也許,她可以幫他殺掉一些無謂的時間。
他在等人,等一個重要的人。
“公子爺沒有別的要問了吧?”
“誰說沒有,我的心頭一堆疑問。”
她搖頭,講這麼多話口乾了,不如不說。“你走了啦,別的我不想多說。”他人長得好看,相貌堂堂,可言詞虛偽,根本不信鬼神,目中只有自己,他,何必來捉弄她這小人物?
“指點客人迷津是你的工作,你得說個明白,讓我服氣,不服氣,我可是會掀你的攤子喔,然後到處散播你妖言惑眾,你也知道,現在的人迷信多過什麼。”他說得輕鬆自在,其中的狠毒卻在一剎那表露無遺。
阿房被他眼中的毒辣駭了一跳,不由得強自鎮定。“你不信命理陰陽,說了也是白說。”
“哦,”管惟獨拉長聲音,“你從哪裡看出來?”
雙眼。她暗暗答了話。
遠遠的官道上似有火光,他收回戲弄阿房的心情,人嚴肅了。
“好吧,那二爺最後問你,你從我的面相還看出了什麼?”他傾身靠近她。
“坐在那,別動!”她喘了口氣,一直低垂的眼瞼不得不因為他的舉動對上他的眸子。
正視的眼裡面有交錯的——光影,光影中,她看見粗大的木條四散迸裂,金屬交鳴,人聲吶喊,一刀一刀,鮮紅的血噴灑而出,官兵一個個倒下,震天撼地的男人砍斷了手銬腳鐐,踏過屍身,跳下如鏡的湖水,水面浮蕩著紅色的四字,那紅,直逼著她而來,鮮豔得叫人喘不過氣……
“你……會長命百歲,一生無病無痛……”她喃喃。
管惟獨收回方才精光畢露的眼,起身,然後扔下一錠銀子。
果然是個說謊成性的騙子,剛剛好像還說得有那麼一回事,害他差點要信了,啐!
罷了!他要等的人應該是來了,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從他的角度看去,官道上火炬的亮光穿透了夜的霧氣逐漸明顯,浩浩蕩蕩的進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