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簾。
她們姐妹臨時租賃的屋子在巷子的最裡面,光線不好,就連白天也少有見陽光的機會,就因為這樣,房租才算得特別便宜。
收了攤,把攤子寄放在旁人的屋簷下,阿房才扛著不算輕的吃飯家伙慢慢走回來。
黑漆的巷子只能憑著少許的月光認路。
她停下來,不知道第幾度揉弄眼皮。
奇怪,今天眼皮為什麼跳個不停?別這樣,好的不靈,壞的靈。從腳底升起的冷氣,讓她不安。
就這麼一停,眼皮稍稍不跳了,突然,她身上寒毛因為周遭氣氛的改變一根根豎了起來。她……看見了一雙野獸的眼睛。阿房被那非善類的眼光瞪得全身發毛。
接著,屬於金屬特有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寒氣逼上她。
要是她能早一步回家,豈會看見不該看的人,又豈會被人家拿著匕首要脅。有性命之憂。要是……再多的要是都沒有用了。
命中註定的事,怎麼都躲不過,她為眾生算命,自己的命卻算不出來,是上天懲罰她昧著良心賺錢。
“你倒黴,別怨誰。”男人一逼近,身上濃郁的血腥味叫人想吐。
“我知道。”不會有人比她更倒黴的了。
“你要我殺你,還是發誓不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出去?”他的聲音粗啞,更顯陰狠。
“發誓不好,言誓會成真。”她看見的不都應驗了?雖然她為了餬口有時不得不說謊,但總是在能力範圍內謹守心誠。
暗淡的月光射不進卷子,隱約中,只見他一頭如墨亂髮,個兒高大粗擴,氣勢磅礴,口中噴著冷冽的氣息,囚衣上的四字被他扯掉了,胸口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洞,可以看見身體上被鞭打過的痕跡,她笑不出來。
“你是個逃犯?”
“你快要是個死人了,不需要知道那麼多!”言誓會成真?
世間無道,誓言無用,誓言能保她一條命嗎?不能!所以,要誓言何用?
“殺人是不對的。”
“我會一刀割斷你的脖子,不會讓你太痛苦。”他逃出囚車,傷了押車的官兵,泅過湖岸,就瞧見她。
她不應該看見的。
“你要一錯再錯嗎?我不知道你受了什麼冤屈坐牢,又為了什麼理由非逃亡不可,但你逃出來了,殺了官兵,殺了我,這樣對你的清白有什麼幫助?”涼意從阿房腳底往上竄,他看起來就是那種意志堅定、寧死不肯屈服的人,要怎樣才能從他的刀口下得到喘息?
他要真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她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很會說話,可是,就算你把大羅神仙請來也沒有用。”
他每逼近一步,阿房就更往冰冷的牆壁貼,這時只盼有人路過,但是這陰暗的巷子別說蟑螂了,連螞蟻也見不到一隻。
“我死,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是跳過頭,忘記要繼續?
“誰說沒有?留著你是禍端,殺了你,我心安。”殺人滅口是他唯一一條活路。
“好沒道理,我又不是故意要看見的。”看見有人幫他越獄,看見他奮力跳湖。
匕首折射月色的光澤,斜抵著她蜜色的頸子,冰冰涼涼,想吞口口水都有困難。這一切都是命嗎?
“斬草除根,殺你並不在我的計劃內,是你自己闖出來的,別怨誰。”他眯著眼。
“我是掃把星,你殺了我會倒黴的。”阿房的聲音聽不真切,不是害怕,是因為她被壓制在陰暗的屋簷下,上氣不接下氣。
“既然這樣更好,你死了,往後別人就不怕被你的黴氣掃到。”他濺了血漬的臉,陰酷稱不上,卻明白的寫著殘忍。
“你說的好有道理。”她居然也同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