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刑部主事看著薛夫人微諷一笑,帶著極深的惡意。
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情,只不過直到此時,才有人明白的說了出來。
天海聖後死了,薛醒川死了,薛河過些天也要死了,曾經聲震大陸的大周第二神將,現在什麼都不是。
他的遺骸無處安葬,成為了朝廷力量的展示,以及對毒殺他的兇手的某種昭彰。
他的遺孀將會受盡羞辱,最終或者投水而死,或者懸樑而亡,或者悽苦度日,直至老死。
他的遺部也將不會享受到任何榮耀,留給他們的只有無法忘卻的記憶以及傷痛。
……
……
“入夜後,我會來處理這件事。”
蘇墨虞攔住陳長生,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薛醒川的悽慘遭遇,是新朝的一塊試金石,或者說是城門前的那根木頭。
蘇墨虞知道陳長生既然看見了,便一定會管,但陳長生身份太過敏感,如果出手,很容易出大事,所以他決定自己來管。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都是很有勇氣,又相對穩妥的一種安排,但陳長生不這樣認為。
居然已經四天了,那怎麼能再多一天?
他走出人群,來到薛夫人身前,說道:“您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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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道理
薛夫人是一位很有教養、很有禮數的婦人,哪怕此時她夫君的遺體還被扔在官道外的原野裡,她正承受著無盡悲痛與羞辱,依然沒有失了禮數,看著這名並不認識的年輕人,輕聲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陳長生走出人群,來到她的身前,自然有事,就是朝廷現在不讓人做的事:替薛醒川收屍。
聽著他的回答,薛夫人有些吃驚,接著生出很多感動,卻搖了搖頭,帶著傷感的笑容。
數日來,京都看似鴉雀無聲,其實還是出現了鳴不平的聲音,只不過那些人就像此時這些麥來自蔥州軍府計程車兵們一樣,被殘酷的鎮壓了。
她不想這個年輕人經歷同樣的事情。
陳長生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便被旁邊的一道冷厲聲音打斷。
說話的人是刑部主事天海盛。
他看著這個年輕人無視那些鋒寒的刀劍,自人群裡走出來,聽到了隨後的對話,覺得很可笑,當然,也很憤怒。
他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見著此人身上帶著書卷氣的院服,以為和前兩天那些被熱血衝昏了頭腦的青藤六院學生是一類人。
“你的那些同窗,現在有的被送進了周獄,有的被打了數十道鞭子,現在都被關在各自的學院裡。”
他厲聲喝道:“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來鬧事,難道你瞎了眼嗎?”
此時的官道兩側,到處都是城門司的騎兵以及刑部的捕快,黑壓壓的一片,至少有數百人。
先前那些來自蔥州軍府計程車兵,若以本領論,自然不弱,但在這樣的陣勢前,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便重傷倒地。
如果是一名普通的青藤六院學生,看著這樣的畫面,居然還這樣站了出來,那確實有些過於熱血,甚至可以說是魯莽。
在天海盛這樣的官員看來,這樣的學生,自然是瞎了眼。
陳長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過類似的話了,自從那年春天他進入國教學院之後。
無論聖後孃娘還是天海家主,甚至就連寒山上遇到的魔君,或者會無視他,也不會如此輕蔑,畢竟他的身份地位已然不同。
他沒有反應過來,於是顯得有些木訥,在天海盛看來,則是有些倔強。
天海盛不喜歡倔強的人,因為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倔強過,所以他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