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知……”
戚瓏雪聽緗蕤提起亡父,眼圈一紅,心知緗蕤在說“美人計”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兒該用的,轉而又想自己日後少不得也要為了生存拋頭露面,不然無緣無故受人恩惠、寄人籬下,生死嫁娶定都要被他人操縱,於是靜靜地說道:“父親泉下得知我被人尊重,而不是被人憐憫,定也倍感欣慰。”
“那小姐勸勸範神仙,少爺吃了許多苦……”緗蕤話頭一轉,被阿四瞪一眼,又聽範康似有若無地哼了一聲,立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弄出動靜,喝了一口水,還是噎得慌,便退到圈子外一邊慢慢拍著胸口,一邊殷勤地不怕髒苦地服侍玉入禪。
少頃,阿大又從樹上下來,跑過來低聲說:“從樂水方向來了約莫三四人。”
“是敵是友?”金折桂趕緊問。
阿大忙說:“天黑了,看不清楚。”
瞽目老人果斷道:“總之咱們要生擒他們,也傷不到他們什麼。且再引他們上鉤,待抓住之後,再分是敵是友。”
戚瓏雪傍晚成功一次,又被眾人連連稱讚,況且,又想要向玉入禪證明自己並未是個能被人拿捏在手心裡的廢人,想告誡他莫再似早先那般以為能不問她的意思便專橫地在她手心裡……撒尿,便起身道:“我這就去。”說罷便站起來,身子微微晃了晃,看被綁住的兩個探子也在看她,便柔聲道:“……你們、你們放心,我們是好人,不會傷了你。要是受傷了,便跟我說,我、我給你們包紮。”
“哎?哎!”兩個探子看其他人看他們的眼神都是凶神惡煞,唯有戚瓏雪溫柔如水,不覺地看她的眼神又柔了兩分。
緗蕤待要隨著戚瓏雪走,動了動,到底是覺得跟其他人在一起更安全,便又在玉入禪身邊坐下。
金折桂拄著柺棍站起來,看了眼阿大的肌肉,又將自己被風吹亂的頭髮攏了攏,“冷不冷?”
“不冷!”阿大咬牙道。
範康不明白阿大為什麼光著上身,但也懶得問。
“……袁珏龍的探子說袁珏龍要遲幾日來,那這幾日裡來往的都是探子,咱們多擒住一些做苦力,範神仙設計機關的時候,顧忌也能更少一些。”金折桂跟著阿大、阿二、阿三、阿四、阿五慢慢地離開篝火,向不遠處走去。
“小前輩的意思是不能傷了他們?”阿四邊走邊說。
玉入禪只聽見金折桂“嗯”了一聲,他們一群人就不見了蹤影,眼瞅著篝火邊只剩下瞽目老人一個,便悄悄地湊近範康,輕聲說:“範爺爺,只有一個老瞎子,你為什麼不拿下他,拿下他,《推背圖》就有了。”
範康一腳踹開玉入禪,“敗家子,你爹爹沒教過你,瞎子耳朵靈光?你說什麼,花爺爺都聽得清楚。況且,你既然知道我想要《推背圖》,就該知道你範爺爺我想借著《推背圖》揚名立萬。如今不用跟花爺爺翻臉,也有揚名立萬的機會,為什麼還要翻臉?”況且,算命的功勞哪有打仗的功勞大?
玉入禪本是不甘心受制於人,才想教唆範康,此時捱了一腳,又因幾日沒吃東西,乍然吃肉不舒坦起來,滾在樹根子底下嘔吐。
瞽目老人搖頭笑了笑,“玉小哥,壞人也不會處處樹敵。為人處事,當以和為貴,不管身在哪裡,能不得罪人,就千萬別得罪。”搖了搖頭,暗想孿生兄弟,性情怎會這麼不一樣?
玉入禪顧不得說話,心道範康、瞽目老人怎地這樣出人意表?他們不教他一心向善,反而教他怎麼去做個高明的“壞人”。
他自小因不得長輩看重而有意叛逆,此時範康雖打他,但教導的內容,卻恰和了他離經叛道的心思,於是不覺將範康的話聽了進去,不敢再無謂地教唆範康跟瞽目老人翻臉。
“花爺爺好生厲害,壞了我一隻手,叫我以後去做無著觀的獨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