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範康狠心用刀子剔除自己斷腕處的腐肉,然後用燒著的木炭,狠狠向露出的嫩肉上烙去。
“範道長更是厲害,尋常人斷腕早已痛得死去活來,範道長卻依舊精神抖索。”瞽目老人讚賞道。
玉入禪看他們二人這般雲淡風輕地談及範康的斷手,奇怪地看向他們兩人,疑惑道:莫非這才是高人?只要能得償所願,便是賠上一隻手,也渾不在意?
彷彿是“看”穿了玉入禪的疑惑,瞽目老人道:“玉小哥,殺父仇人也有握手言和的一天,這就叫做順勢而為。”
範康點頭稱是,他雖有心秋後算賬,但瞽目老人也非泛泛之輩,兩人二虎相爭,必會兩敗俱傷,如此還不如握手言和,想著,又陰狠地瞪向玉入禪,“得老人家教誨,要說什麼?”
“……多謝花爺爺教誨。”玉入禪抱著頭打了個顫,心裡反覆將“順勢而為”想了再想,暗道果然成大事者心裡的算盤與旁人就不一樣,殺父仇人握手言和的話也說得出,忽地聽一陣清靈的歌聲傳來,細聽,曲子裡唱的是“四更過情未足”,暗道這句不是說一夜過去,男女歡情依舊未饜足……這等詞句,是揚州城裡,見了外男就臉紅的戚瓏雪唱的?正納罕,又聽有幾人啊地慘叫,慘叫聲在樹林裡慢慢迴盪,然後消失無蹤。
“……怎、怎麼了?”緗蕤膽怯地問。
玉入禪瞥了她一眼,低聲吩咐,“快去給花爺爺、範爺爺兩個輪流捶腿去。”
“哎。”緗蕤趕緊起身,看一旁丟著樹藤,便用樹藤繫住褲子,然後去給範康幫忙清理手臂。
不一時,篝火邊人便聽見阿四說:“這四個不是我們的人,幸虧將他們逮住了。”隨後是金折桂的聲音,“是呀,這次的功勞還是阿五佔一大半。”最後是戚瓏雪說“小前輩、大哥們,萬萬不敢當”。
不一時,腳步踩在樹葉上的沙沙聲越發近了,便見金折桂五人用繩子綁著四人過來,又有四匹馬被綁在一旁樹上。
緗蕤待要迎上戚瓏雪,遇上戚瓏雪淡淡的眼神,又怯懦地退縮回來。
照例是阿三、阿四拷問,一同拳打腳踢後,那被抓來的人就說:“我們探到樂水縣城裡城門緊閉,玉家軍正在四處收集木樁、糧草,附近的百姓又有許多進城避難。就想把這訊息傳給袁將軍。”
阿三再拷問,這四人也說不出旁的來。因他們是兵卒,說不出其他訊息也在意料之中,未免傷了“苦力”,阿三點到即止地收手。
阿四道:“幸虧抓了他們,不然他們一告訴姓袁的,姓袁的定會使詭計,叫他的走狗扮成黎民百姓混進樂水。”說罷,瞧見戚瓏雪紅著臉拿著小刀、布條、水袋去給四俘虜中的一個包紮傷口,便擰眉:“阿五歇著吧,何必為他們受累。”
“……我練練手。”雖是包紮療傷,但到底要接觸男子的肌膚,戚瓏雪不勝嬌羞地挨近受傷的俘虜,將那人的衣袖割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眾人心知戚瓏雪是連割傷她的範康都要救的性子,便由著她給俘虜包紮傷口。
玉入禪越看戚瓏雪如此,越是氣憤,暗想自己捨命返回揚州救她,她竟然對他受的苦視而不見,反而為個俘虜療傷。眸子陰鷙地動了動,到底是被打怕了,怕範康瞧見他這眼神,就很快地收斂神色,又努力用柔和的口吻疑惑地問阿四:“無、阿四大叔,為什麼,要喊她花小前輩?”
“在下花子規,今年三十五歲。”金折桂越來越喜歡自己三十五歲的身份。
玉入禪怔住,想到侏儒二字,許久低聲發自真心地說了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可見,自己原本不問他們爺倆身份,就將人抓來的念頭錯得有多過;方才想著小乞丐年紀小,自己哄住她,叫她迷戀上他,然後助他脫身……如今,她是個三十五歲的女人,美男計對她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