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現在我全身都在顫抖,只能這樣無助的哭泣?
我扶著圓臺強自站起,心臟卻因為此時又是狠狠的一抽,踉蹌之間,我的指尖掃到玉瓶。
“啪嚓!”
安穩放置了千萬年的白玉淨瓶應聲而碎,我身體一偏,右手剛好按在摔碎的瓷片上,頓時鮮血淋漓。
尖銳的疼痛讓我忽然有了力量,頭腦也彷彿清明瞭許多。
我看著那剩下的半爿櫪莣花。
會不會……會不會他並不是完全騙我?會不會他也曾放下過真心?
也許……也許他的確是帶著盜取真神本命花的目的來到這裡,但對我的愛也並無虛假。
一定是我對他太冷淡,所以他生氣了,他年紀小,遇事自然衝動,一氣之下做出這樣的事,說不定還是想引得我的關注,讓我去找回他而已。
真是淘氣啊。
他說過我很好,也說過我好看,況且……我又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總還是能值得一點喜歡的吧。
我將剩下的櫪莣花拿起,重新回到寢殿,站在水晶稜鏡前。
鏡中的人臉色蒼白如死,眼角泛著淡淡的紅,唇角有烏黑的血跡,長髮凌亂,悽慘並且狼狽。
我輕輕碰觸冰冷的鏡面,安慰對面的那個人。
不要緊,不會的。
他一定是愛你的。
你等了千萬年啊,那樣漫長而無望的歲月。
你總算等到了這麼一個人。
怎麼會是虛假?
你該相信命運再不會對你如此殘忍。
……
我深吸幾口氣,抬手擦掉唇角的血跡,治療了手上的傷口,又攏了攏頭髮,靜靜調息一陣,總算讓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這麼些年過來,我怎麼會連真心和假意都分不清楚?
這就去找他吧。
既然那支櫪莣花在方瞬華手裡,那麼就從他那裡開始。
我整頓精神,由三隻翳鳥輪換飛行,只用半夜時間就回到了幾天前來過的人類營地。
今晚的月亮在慘藍中透出一點血色,卻又亮得可怕。
晚上的宿營地十分安靜,只有部分士兵在四處巡邏,燃著燈光的帳篷也只有幾頂。
我讓翳鳥停頓在半空中,只憑借風力靜靜滑翔,最大程度的減少鳥類振翅帶來的聲響。我掏出隨身攜帶的半爿櫪莣花握在手心,開始探測同樣擁有櫪莣花的方瞬華所在位置。
試探的過程十分順利,沒過多久我就找到了方瞬華休息的軍帳。
我收起櫪莣花,展開雙翅,從空中無聲的飛了過去。
待來到方瞬華居住的帳篷前,我才發覺這住所小而破舊,質料淡薄,在凜冽的初冬寒風中搖搖瑟瑟,幾乎就要被吹翻。
我放輕腳步進入,藉著從帳頂破損的窟窿中投下的月光,輕易的看清了帳篷中的擺設。沒有桌椅,只在角落放著汲水的瓦罐和缺口的陶碗,靠西邊的位置鋪著一張草氈,上面躺著一個人。
眼下雖然還沒有到冬天最冷的時候,但深夜時分已經寒氣逼人,這個人卻只是蓋著薄薄的被子,整個人蜷縮在帳篷的一角。
如果不是方瞬華手上拿著櫪莣花,我對這個人到並無惡感,沒想到人類叛亂者的領袖竟然生活得如此艱難。
但此時此刻我來到此地,卻不是為了同情這個算得上我敵人的人類。
我抽出佩劍,向睡在角落之人步步逼近,正在掀被欲刺之際,一個人影霍然而起,電光火石之間就與我拼了十幾劍,竟然讓我一時間無法得手。
今日我為向方瞬華逼問陸明琛的下落而來,只求速速擒人,不求傷他性命,雖然釋出的魔力和力道都是十成十,卻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