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黑底匾額鑲著鎏金的“凰棲宮”三字。
朱柱碧瓦本就華貴氣派,而宮門外還駐立著十八名身形魁偉、容色肅嚴的戎裝軍士,便更是讓這“凰棲宮”多了幾許媲美皇帝寢宮的霸氣……
而那眾軍士一見冢宰,卻是齊齊跪地行了大禮,還呼了聲“主公!”
冢宰忙抖袖示意他們起身,這般大禮著實不太習慣啊……
這幫男兒都是她父親生前親自挑選教養,個個身手不凡,忠心耿耿……
而父親臨走前親自將他們交給了她,並讓她與這十八名勇士飲下歃血之酒,齊齊立誓從此便只會認她一人為主,聽她一人號令。雖說安排在宮中的目的是護衛她那皇后姑母在這皇城中的安然周全,可皇后也是不能指使這幫勇士分毫的……
冢宰見那幫勇士戎裝加身,在日頭下端立已是大汗,心下不忍,對為首的風戍道“你可以安排兄弟們像禁軍那樣輪班啊,不用每日都齊齊出來站崗……一幫男人守在這鶯鶯燕燕的後宮,就是不累,看著也傻不是?以後也可讓兄弟們輪班來府裡喝酒,我讓乳孃時常做些好吃的!”
風戍劍眉一動,忙領眾兄弟謝過。兄弟們的確為不能上戰場殺敵而心有不甘,可因著楚國公的恩情而不得不守在這脂粉嗆鼻的後宮。如今四公子竟是如此體恤,眾兄弟心下頓時感動得緊……
冢宰點了點頭,想著那漢王有那幫野蠻的隨將,自己不也有這幫誓死效忠的勇士麼?算來,本冢宰還是頗有幾分與那瘟神相較的實力,以後倒是也不必處處賠臉子討好。
這般一想,先前的不快都化為了濃濃的快意,隨手拍拍風戍的肩,才緩緩步進那凰棲宮……
可剛邁上那凰棲宮前臺階,心下卻難免忐忑,她從小與那皇后姑母見過廖廖無面,印象中那姑母也都是高貴冷豔,沒有笑意,讓人總覺如隔崇山峻嶺,濃霧深重。而父親深知姑母這些年來越發心狠手辣,疑心甚眾,便也沒將她假冒哥哥之事相告。
今日將以侄兒身份與這姑母初次相見,不知會是個什麼情形……
珠簾搖曳,輕幔垂地,皇后獨孤流薴斜斜倚在鳳榻之上,幾名宮婢正為她輕捶肩膝。
她雖已年過四旬,但保養得道,眼角眉梢光整熨貼,高髻步搖華美璀璨,一身繡鳳袍,將她襯得風華端秀。
冢宰想起,曾聽父親說過這姑母年輕時被稱為羞花娘子,意思是有令百花羞慚的絕色之姿,如今看來這美貌也是鐵釘的事實啊……
據說,獨孤流薴年輕時,雖仰慕者甚眾,但身為獨孤家的貴小姐,卻是偏偏看上了當時還默默不聞的小將宇文投。
而當時,宇文投不但已有髮妻,還納了程扈之妹為妾,可宇文投為娶高門貴妻,竟是休書一封,讓糟糠下了堂。
此舉明明很是缺德,可卻偏將獨孤流薴感動得驚天動地,不顧家人阻攔,死活嫁了宇文投為妻……
十年前,宇文投弒君謀反,獨孤石身為前朝重臣,本是震怒,是獨孤流薴以死相逼,反求得獨孤石以獨孤家的威望兵力支援宇文投順利坐上了龍椅,她以為如此便能讓宇文投眼中再無他人。
可宇文投卻是從此夜夜留連花叢,妃嬪寵姬塞滿了後宮。她妒恨不已,可無奈木已成舟,即便獨孤家手握兵權也不能再將那負心的丈夫拉下寶座。
而她雖占鳳座,可多年未育,備受冷落,脾性也變得越漸冷狠,死在她手下的后妃宮女難以計數,還倚仗獨孤家的勢力屢屢干政,與宇文投也成了今日水火不容之勢。
非獨孤黨人素將她稱為鳳鳴岐山,一代妖后,倒也並不冤枉。
可這一切也不過是因著一段少時錯情罷了……
……
“小侄參見姑母!”,冢宰謙謙施禮,自是要將初次相見的生分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