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漸漸清醒過來,猛然發現這竟然不是日常睡覺的拔步床,用手一摸身下居然就是單薄的稻草,便有些明白不過來,因看到牆角里的黑影,便過去拍了一下,問道:“這裡是哪裡啊?金釧和彩雲呢?”
周嬤嬤沒好氣地拍開她的手道:“牢房,還以為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二太太呢,還金釧、彩雲……”
“你這該死的婆子怎麼說話的?”一看這樣低賤的奴才都敢用這樣的口氣對待自己,王夫人便氣不打一處來,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你還敢打我。”周嬤嬤立時清醒過來,兩個人便扭打在一處,王夫人雖然年輕些,但平日裡養尊處優,竟還不是那婆子的對手,不一時,衣服便被扯爛了,頭髮也被揪下了一撮。兩個人只累的氣喘吁吁,卻彼此都還不敢鬆手。
正在這時,就聽得外面鑰匙的聲響,一個女牢頭走進來,大聲呵斥道:“嚷嚷什麼呢?不知道好好反省,就知道打架,嘖嘖,看這衣服倒也像是個大家子的太太,怎麼跟個潑婦似的,吃飯了,吃飯了……”說著後邊便有一個牢子砰地放下兩碗餿了的冷菜湯,兩個黑乎乎的窩窩頭。
那王夫人似乎被她弄懵了,好半天才反映過來,不敢置信地一把抓住了那個女牢頭道:“你說什麼?你這個……這個賤人,居然敢罵我是潑婦,還給我吃這樣噁心的東西,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女牢頭白了她一眼,一把將她推坐在地上,冷笑道:“我管你是誰?到了這就得聽姑奶奶我的,不過是一個犯了罪的人,還敢這樣囂張?下次再拿你的髒手摸姑奶奶的衣服,小心我讓人再將你打成豬頭。”說著也不看王夫人,放肆地笑著去了。
“你……你……”王夫人氣的抖索著手,說不出一句話來,不明白自己為何一夢醒來竟然和一個瘋婆子在牢房裡,又有那樣一個潑辣的女人來指責自己。她貴為賈府的當家人,何嘗受過這樣的氣。
周婆子也不理她,徑自挪到那菜湯前,拿起一個黑窩窩頭就著菜湯子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衝著王夫人道:“罷了,你如今也不過是個可憐人,我就不和你計較了。”舉起另一個窩窩頭,道:“你吃不吃?”
王夫人一把打掉道:“我堂堂貴妃娘娘的母親,榮國府的當家太太,你居然讓我吃這種……這種……嘔……”靠的近了,那嗖味撲鼻而來,王夫人忍不住乾嘔起來。
“你還當自己是那個金尊玉貴的二太太呢?”周婆子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這二太太怎麼了,難道受刺激過度,竟把昨夜被審那一段全給忘記了不成?惡意地看了看似乎還不能適應的王夫人一眼。接著道:“難道你不知道從昨天晚上,你就已經成了罪犯,被關進了大牢嗎?”
“什麼?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又沒有犯罪,怎麼會被關進大牢,再說我的女兒是貴妃娘娘,誰敢拿我怎麼樣?還有我的兒子,寶玉,寶玉在哪兒……”王夫人神志漸漸地模糊起來,似乎有些斷斷續續的印象,但一想起來就頭痛欲裂。
“還是二太太有福氣啊,竟然能把自己做的那些惡事都忘記了。”周婆子在一邊懶懶地說著風涼話,看似不介意,眸子裡卻閃過一絲恨意。
“你再說什麼,我怎麼會做惡事?”王夫人不相信地搖頭。
“沒做惡事怎麼會在牢裡,夫人摸摸自己的臉,只怕這會兒還疼呢?算計自己那父母雙亡的外甥女兒,讓人偷了她父母留給她的遺物,貪了她的銀錢,卻還要讓下人們傳著說人家是無依無靠投奔了來,一草一紙都是用自己家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惡事呢?”惡意地瞅了王夫人一眼,卻見她在觸到自己腫的發麵饅頭般的臉,疼得面容都有些扭曲了,眼裡閃爍的全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即便那都是我做的,一個小女孩兒能做什麼?榮國府在京城可也不是好惹的?”頭腦裡亂作一團,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