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高闕。
“劉大人,求求你,求你賜點糧食和布料吧,不然的話,我的族人不是被凍死,就是要被餓死啊!”
隨著寒冬的步伐一點一點地逼近,粗獷而簡陋的高闕城外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胡人。
他們裹著腥羶的羊皮,看著從南邊沿著大河過來的馬隊,源源不斷地馱著物資進入城內。
眼中充滿了畏懼,同時又充滿了渴望。
若是換作軻比能還在的時候,看到馬隊馱著這麼多的物資,大搖大擺地來到九原,怕是早就上手搶了。
只是馮刺史先在橋山屠了近兩萬鮮卑胡騎,又在五原縣大破軻比能糾集起來的大軍。
最後又指定軻比能之弟若洛阿六,接任部族大人之位。
如今九原一帶的鮮卑胡人,已經被馮刺史徹底打斷了脊樑骨。
鮮卑大人若洛阿六現在就如同卑微的奴僕,跪在劉良面前,不斷地磕頭哀求。
只求漢人能分出一點糧食和布匹,讓倖存下來的族人安然渡過即將來臨的寒冬。
“若洛阿六首領,你這是做什麼?來來來,快起來!”
劉良扶起若洛阿六,溫聲道:
“如今九原重歸大漢,九原的子民,就是大漢的百姓,我又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百姓受凍受餓而不顧呢!”
這話說得有些過於誇大。
畢竟就憑留守九原的這幾千義從胡騎,能控制住水草最肥美的高闕一帶,那就不錯了。
想要完全控制九原全部故地,至少也要等關中之戰結束,大漢騰出手來才行。
事實上,隨著寒冬的來臨,一些陰山外面的零散部族,已經開始冒險越過陰山。
他們打算藉助陰山擋住北面的寒風,熬過這個寒冬。
數萬鮮卑精騎屍骨猶在,血跡猶存。
讓這些新來到陰山腳下的胡人無不戰戰兢兢,儘量遠離高闕。
從這方面來說,大漢其實並沒有把九原一帶的胡人都納入管理。
但劉良的話,若洛阿六得認,不但要認,而且還要擁護:
“劉大人說的是,說的是,是我糊塗了。”
只要漢人願意救濟自己的族人,那一切都好說。
因為陰山就是最好的避冬之地,別說現在不敢離開這裡。
就算有辦法離開,以部族眼下的情況,真去陰山外面過冬,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只是若洛阿六首領,我現在手裡的物資,既要優先保障橋山那邊的大軍,又要供應九原這邊的駐軍。”
“最後剩下的,其實也不算太多,所以得細細盤算一番,看看如何把口糧發到每個人的手上。”
若洛阿六連忙說道:
“一切都聽劉大人的。”
“嗯,既然如此,若洛阿六首領不如讓各個部族的渠帥,把他們部族人數都報上來,然後我再算算,究竟需要多少口糧。”
“當然,白災不是隻在今年有,明年,後年,大後年,幾乎年年都會有。”
“所以為了以後方便發放糧食,調配物資,我的建議呢,是仿涼州制,達到一定數量丁口的部族,就指派一名軍司馬到常駐族裡。”
雖然在軻比能眼裡,若洛阿六就是個混吃等死的貨,自身能力連女婿鬱築鞬都不如。
但這並不代表著若洛阿六孤陋寡聞。
相反,他跟著軻比能起於小種鮮卑。
部族壯大後,又跟著軻比能從幽州打到雁門,再跟著軻比能跑到高闕。
前前後後,怎麼說也有幾十年了。
所見所聞,比起在錦城裝過逼,在南中餵過蚊子,在隴右涼州肉身飼胡女,在九原忍辱負重為涼州軍打前站的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