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叮囑過這位七妹妹得,未曾想,她完全將她的話當做了耳邊風。
衛綰抿緊了嘴,似有幾分惱怒,只擰緊了帕子,提著步子正要朝著那邊過去,可是剛走了兩步又緩緩停了下來,不多時,衛綰只面無表情道:「冥頑不靈,食古不化,懶得理會!」
說罷,領著欣榮直接往南廂房去了。
而院子裡涼亭後,鄭襄陽爬到了老樟樹上,正抱著幾個身子粗、大的樹幹一步一步往上爬,這顆樟樹少說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他的樹幹怕是兩個衛臻都圍不住,樹的下半身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枝丫,全部得靠臂力及耐力往上爬,鄭襄陽邊爬邊歇,這邊院子裡的鄭如玉跟圓哥兒兩人叫著喊著為其加油助威。
這兩個無腦的,衛臻深表懷疑,鄭襄陽這般說幹就乾的性子就是被這兩個拖油瓶給慣出來的。
她們似乎非常相信鄭襄陽,或許武人出生本就跟尋常人不同,在她們眼裡,遇到任何困難,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危險,不是畏懼,而是挑戰、戰勝!
哪怕小小的圓哥兒,不過才三歲,身體裡早已經滋長了軍人的鐵血。
衛臻卻跟她們不同,她在底下看的是心驚膽戰,不多時,只隨手將懷裡的帕子摸了出來,蒙在臉上,拉著冬兒匆匆道:「走,咱們去院子外頭守著,萬一襄陽若是掉下來了,還有咱倆接著墊著!」
冬兒聽了腦門子突突直響,然而還不待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自家娘子拖出了院子。
衛臻只有些心急如焚,那顆樟樹那樣高那樣大,從上面掉下來,興許連小命都恐難保,她領著冬兒沿著院子外七繞八繞的,西院乃女眷院落,前前後後都被擱在了,她們繞了不少彎路,連自己也不知到了哪兒,好不容易在路上逮了個小彌僧,小彌僧親自領著她們去了,她一過去,遠遠地只見鄭襄陽整個人被卡在了樹枝與樹幹之間,壓根動彈不得,衛臻走到樟樹底下,只見鄭襄陽正在氣喘吁吁的徒手劈樹枝,好巧不巧,她嫌劍礙事兒,被丟在亭子裡了。
如今,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鄭襄陽耗費了巨大的力氣,整個人被卡得軟綿無力。
衛臻忙向小彌僧求助,問道:「寺廟裡可有長梯,可否勞煩小師傅為咱們搬送一個梯子過來。」頓了頓,指著頭頂上的人影道:「此人乃將軍府的大小姐,耽誤不得。」
小彌僧聽了立馬巴巴去了。
衛臻忙仰頭安撫道:「襄陽,你甭急,一會兒梯子來了,你且先忍著!」
鄭襄陽氣的咬牙切齒道:「沒想到我鄭襄陽一世英明,竟然被根破樹枝給毀了!」
兩人寒暄著,不多時,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和尚共同抬了一個木梯過來,不過那個木梯並不高,架在樹幹上,完全夠不到鄭襄陽不說,還差了一大截,壓根起步了任何作用。
兩個和尚年紀也小,頭腦簡單,又匆匆趕回去另尋高梯。
衛臻隔著牆跟院子裡的鄭如玉喊著,讓她去尋鄭家衛護前來幫忙,要靠譜得多,不過話才剛開口,卻見鄭襄陽咬牙道:「不準去。」頓了頓,只攥緊了拳頭道:「回頭讓底下那群手下們瞧見了,要讓我鄭襄陽的臉往哪兒擱!」
鄭襄陽死活不同意,情願在樹上耗死。
衛臻又見那兩個小和尚久不見來,眼見著天色漸漸暗了,她無法,只得讓冬兒扶著,她親自怕了上去,試圖接過對面院子遺落的鄭襄陽的寶劍,然後站在木梯上遞送給鄭襄陽。
然而,她有些畏高,才剛上木梯,整個人就已經哆哆嗦嗦了。
冬兒拼命喊著讓她下來,她來。
鄭襄陽拼命嚷著讓她下去。
然而衛臻的腦海中嗡嗡作響,她只抖著身子,閉著眼,咬牙往上爬著,絲毫不敢往下看,每走一步,就像是踩在了雲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