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放著一張照片,是屋子裡唯一的一張照片,也是他和父母唯一的一張在火海中倖免於難的全家照。
照片中他在當中,兩邊分別是笑得溫柔的母親和一臉爽朗的父親。
那時候,他的父母毫無疑問是相愛的,可是之後,隨著父親酗酒家暴,母親一日日消瘦下去,終日以淚洗面,直到無法忍受。她在他父親的酒裡下了安眠藥,然後放了火,自己在浴室割腕自殺。而他因為半夜被驚醒,下樓正好看到了躺在浴缸裡,滿身是血,已經奄奄一息的母親。
現在他只記得對方當時模糊的臉和一聲聲悲傷的“對不起”,但當時的心情卻一點也不記得了。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已經沒有了說對不起的資格。
為了逝去的愛情而痛苦,為了變得陌生的愛人而絕望,為了無法改變的命運而選擇輕生,卻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對他說了對不起。
可是,明明這三個字是最無用的啊。
羅鎧扣上照片,面無表情地朝樓上臥室走去。
12
接下來的幾天羅鎧的生活被各種報告和總結淹沒;王子死後後儘管首相忙得焦頭爛額,但他還是派了一名臨時主管來接替上校的位置;那是個和斯蒂夫差不多年紀的婦人;幹練、精明,大家都叫她西爾森夫人。
除了易自恕對他的糾纏,羅鎧將他在青幫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告訴了西爾森夫人;當然還包括沈天青讓他帶的話。
“娜莎可是最危險的生化武器之一,這群瘋子,他們知道這樣會死多少人嗎?!”西爾森夫人疲憊地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她這幾天都在為這件事而發愁,女王剛經歷了喪子之痛,根本不聽任何人的勸,她要易自恕死,可以說不惜任何代價,這種時候讓她放過兇手,用腳趾想都知道她不會肯。
羅鎧俊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陛下還是執意要處死易自恕嗎?聽說已經有國際人權組織對帝國施壓了。”
“他們?他們不算什麼。”西爾森夫人不屑道。
她看著眼前這個優秀的年輕人,這是屠宰場近幾年來最出色的探員之一,上校曾和她提起過多次,是她可以放心信任的物件。
她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一個母親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樂意殺死自己兒子的傢伙好端端的活在她眼皮底下,其他國家或者組織的壓力對她毫無意義,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絞死、電死或者毒死那隻可恨的老鼠。”
女王的固執或者說任性從她年輕時就初現端倪。她有四個孩子,第一個孩子是和她的初戀家庭教師生的,孩子沒出生女王就厭倦了她年輕的初戀愛上了一名宮廷畫家,直到她和她的正牌親王未婚夫結婚,她與那名俊美的畫師仍保持著眾所周知的情人關係,甚至為對方生下了第二和第四個孩子。與毫不受重視的第一公主以及空有母子名頭卻毫無情分的第三王子相比,女王可以說與二王子和四公主的關係更像是血脈至親。
所以她也更加無法容忍易自恕這樣的冒犯。
“這時候殺死易自恕觸怒青幫沒有任何好處,這件事不可能是易自恕一個人辦到的,我懷疑有另一個人在他的背後策劃這一切,利用他的復仇來完成自己的目的。”羅鎧平靜地分析道。
西爾森夫人聞言眼神頃刻就變了,她坐直了身體,態度嚴謹:“這樣沒有根據的話不能隨便說你應該知道的,鎧。”
以前他或許不會,但是現在……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易自恕被處死。
羅鎧抿了抿唇:“我可能見過那個人,但是對方蒙著臉我沒看清,易自恕在和那個人會面後不久就離開了青幫,我想一定是那個人告訴了他一些資訊,促使他做出了刺殺王子殿下的決定。”
如果說斯芬納是導火索,那個人就是火苗。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