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絲讚許:“那麼,你會怎麼做?”
郭臨卻搖了搖頭:“姑且……等到一個月後吧。眼下的我,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白子毓不置可否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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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的時光過得倒是飛快,郭臨每日裡練練劍,再去白子毓的書房翻閱他在京城市井佈下的探子收來的訊息。充實而又輕鬆,氣色比起月前,實在好上不少。
三天前的夜裡,阮雲的小院燈火通明。丫鬟們忙的滿頭大汗,進進出出時端在手裡的盆子,放眼望去都是駭人的血水。兩鬢斑白的老大夫在清晨太陽昇起的那一刻,戰戰巍巍地走出房門,望著門口候了一宿的郭臨,滿臉慚愧:“老夫無能,沒能保住大人的孩子……”
雖然是演戲,但把人家大夫嚇成這樣,郭臨頗有些過意不去。說到最後,反倒回勸起大夫來。
阮雲“流產”的訊息傳出,朝堂上對郭臨的風評漸漸回暖。畢竟有這麼個“悲傷”的訊息鋪墊,人們逐漸想起她校場上的英姿,也就不好太過苛刻這個青年。
復官時期將近,皇上御筆親書,下了道聖旨。
郭臨領著府內眾人,在大門口整齊跪下,除了“臥床休息”的阮雲,府內上上下下都到了,便是要有一個新的姿態。
徐公公踏著腳踏,輕步下了馬車,走進門,他望向端正跪在院中的郭臨,神態恭敬沉穩,見她往日浮躁的心緒,確實收斂了不少,便朝她微一頷首,從身後小太監的手中取過聖旨。
待他念完最後一字,放下聖旨,眼前赫然是郭臨震驚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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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許久不曾來丞相府,棋盤石桌旁的花園草木景象依舊,可他還是想不起,上一回到訪是何年何月。
周丞相端坐在對面,輕輕捻起一枚黑子,扣在棋盤上。
輕微的“啪嗒”聲喚醒了沉浸在思緒中的兵部尚書,他放下撐頭的胳膊,細細觀察著棋盤上的戰局。然而黑白入眼,直如一團混沌。
他洩氣地丟開棋子:“周大人,您就一點不擔憂嗎?”
“有何可憂?”周丞相抿嘴一笑,並不接樁。
兵部尚書沉不住氣,掃視一圈四周,見確無旁人,低頭道:“昨日陛下宣我入宮,從我手裡要走了一個‘武衛將軍’,”他嘆口氣,“……給了待職的京兆尹郭臨。”
周丞相好笑地看著他:“武衛將軍四品,郭臨這一下還算降級了,你有啥捨不得的。”
“我哪裡是捨不得!”兵部尚書搖頭道,“我是覺得陛下太過放任郭臨。武衛將軍官階是比京兆尹低了些,卻可與千牛備身一道,能隨意出入禁中,來去自由,是陛下左右的親衛將領。郭臨本身年歲就小,擔當個京兆尹,有一府的人看著,好歹難出什麼差錯。現下再無拘束,以他宮中尚能鬧事的脾性,怕是日後會壞大事啊。”
周丞相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棋子:“我當日在勤政殿為郭臨說情,本是因為看出了陛下保他的心思。可沒想到,最後他還是被罰了。”他頓了頓,把棋子放回棋盒,“如今我才明瞭,陛下的這一步棋,為的就是能名正言順授以他武衛將軍一職。”
兵部尚書呆怔了好一會兒,才堪堪回過神。他拿起一枚白子,斟酌半晌方才在棋盤上放下,喃喃自語:“郭臨和七殿下走得近,如今一個在北衙羽林軍,一個在南衙千牛衛,南北兩衙向來不容,難道陛下之意在此?”
周丞相靜靜地把黑子放在剛剛落下的白子旁,收回手,輕笑一聲:“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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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景六年七月廿二,皇上攜妃嬪數十人、文武近百官,浩浩蕩蕩地開啟了自太子一案後,聲勢最大的南巡之路。
郭臨雖然早先有聽七皇子說了南巡的籌備之事,可她那時只以為她是京官不會隨行。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