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猗恨恨暗道,故弄玄虛!
這時,明赫悄悄感慨張良聰明的心聲傳來,兩位將軍近日早已習慣,並未一驚一乍。
王翦聽完卻眯起眼睛,當場打量起眼前的俊逸的青年,這韓國前相之子,若肯為我秦國效力固是幸事,若不能還須勸王上早些除去為好。
這等多智近妖之人,若落在列國手中,秦國的滅國之戰,恐將無端生出變數
嬴政亦連連暗贊不已:僅憑這蛛絲馬跡,便能猜出大秦謀算之局,張良智謀之高,全然不在李斯之下,實乃治國良才!
一時,他拉攏張良之心愈發強烈,面上的笑意也更親切了幾分,笑著坦然承認了此事,“子房之才,足執宰天下也!既然子房已猜到寡人之謀,今日莫非是來勸寡人不要攻魏?”
張良聞言,亦對嬴政的磊落胸襟敬佩不已——若換了旁的君王,他這般貿然揭穿對方的機密謀算,恐怕性命堪憂。
既然此事已說來,他便單刀直入道,“非也!臣今日是想勸王上,秦軍攻魏之時,若魏人不肯開門投降,切不可行水攻大梁之險招!”
嬴政訝異道,“子房此言何意?”
桓猗此刻,愈發認定張良這是故意在誤導君王,分明不想讓秦國滅魏!
登時大怒不已,喝道,“你這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懂個甚!敢在我王面前大放厥詞!”
他人長得壯實,嗓門又大,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虛虛扶著王翦手臂的明赫劇烈一抖,差點沒直接摔下去!
王翦向來是極穩妥之人,早已敏捷伸出大手,一把將明赫撈上來,不滿瞪了桓猗一眼,“嗤!你嚷這般大聲做甚,莫要嚇到九公子!”
也就小仙童大氣不計較,換成尋常孩童早被嚇哇哇大哭了。
桓猗哪感不敬小仙童?他自知惹了禍端,耷拉著腦袋連連低聲下氣給小傢伙致歉。
嬴政已快步上前接過明赫,一下下溫柔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自家孩子,還是得抱在自個懷裡才安心!
他淡淡瞥了一眼桓猗,“你已是做父親之人,莫不知孩童經不得受驚?你若再在殿中這般無狀,明年秋收宴莫
要參加。()”
恐嚇吾兒之人,無權食用小崽帶來之仙界食物!
明赫已從驚嚇中緩過來,此刻緊緊抱著父王,歪著腦袋看桓猗。
只見他哭喪著臉道,臣遵命,臣從此刻起,定謹言慎行,輕言細語。?[(()”
小傢伙暗道,就該讓父王治治你這張飛一樣的火爆脾氣!
張良日日聽扶蘇誇他的阿弟是如何好看、如何可愛、如何聰慧,對秦宮之人看重這小傢伙之事早已瞭然於心,倒也不會因這插曲生出半分不悅。
空出手的王翦,則思索著張良此話的用意,緩緩開口道,
“張太傅可知,在我秦國施行範相“遠交近攻”之策、將主力轉而攻打趙國前,大秦精銳部隊曾多番與魏國死戰,數十年間交手不下十餘趟,卻屢屢敗北於大梁城下,這是為何?”
張良從容答道,“此事晚生略知幾分,非秦軍兵不利戰不擅也!當年魏惠王妄圖獨吞中原,遷都至‘天下之中’以期成就王者大業,他深知大梁身處中原腹地,四面臨敵卻無險可守,便命人將大梁城池修築得固若金湯,又在城中儲備鉅額之糧草,如此一來,魏軍可守於城中長年累月以逸待勞,遠道而來的秦軍,卻消耗不起這持久戰”
王翦點點頭,深深地看向對方,“很好。你既知曉其中緣由,便當明白,我秦國若要成功拿下魏國,唯有行水攻城池之計,決黃河滎口之堤壩,從此世間再無大梁。除此,再無他法!”
正因如此,秦軍此番名義上要在冬日行軍,實則要趕在三九嚴寒河水結冰之前,徹底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