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緩。
“怎麼樣?”他問,專攻傳染病的內科醫生,免疫學家,外科病理學家,微觀解剖學家,……凡是與此事有點關係的人都在這個辦公室裡,從窗戶裡可以看見不斷有病人被推床送進長長走廊兩側的病房裡,凱恩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一個叫做瑪瑞安的年輕女性,她地四個孩子在這次疫病暴發中無一倖免,她自己卻幸運地一直未受感染,但最後一個孩子死去之後她堅持成為義務護理小組的一員,她是這次疫苗接種地首批成員,已經安然度過了5天的觀察前期,沒有高燒,也沒有發,昨天她還拜託自己去看看已經火化了地孩子們——沒有時間為他們及時舉行葬禮,所有死者的骨灰都被安放在一個地下陵墓裡——來自一個貴族地捐獻,或許保持某些古老的傳統是有些好處——也許是鼓風機的關係,凱恩聽到的聲音都帶著隆隆的迴音。
“出血型烈性痘病毒。”大量病毒在脾臟及骨髓中繁殖,面板呈現紫斑,面板皰疹及黏膜明顯出血,而出現這種狀況的人有些等不到搶救就會死去——凱恩想起東大陸聯邦在數百年之前將這種情況稱之為“熱毒內斂發”,因為涉及到的東西太過廣泛而深邃,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沒在繼續深究,現在看起來這句話是何等的貼切與寫實,那面板下面的,猶如岩漿般的病毒不再招搖地顯露在表面,而是直接佔據那些最為脆弱與重要,藥物與現有的醫療手段無法完全滲透的地方——他擰了擰自己的額頭,突然的劇烈疼痛從眼睛後面電鑽一樣的打穿了他的腦袋,嗡嗡嗡,小蜜蜂在他的腦袋裡築巢。
“疫苗無效?”
“不。是病毒變異——在疫苗接近它們並且形成抗體之後。病毒變異經常發生。只有極少數地變異可能導致其致病力、傳播力和毒力地變化—很不幸。我們遇到地就是極少數。”一個女人疲憊地聲音說道:“它就像一堆被點燃了地乾草堆。疫苗就是火柴。”
房間裡死一樣地冰冷與寂靜。
“那些……那些接受了疫苗接種地人……”另一個聲音顫抖著問道。凱恩分辨得出是西大陸聯邦傳染病學學會地負責人之一。他負責這次疫苗地運送與接種。他是個白髮蒼蒼地老人。富有愛心。他大概沒想到自己帶來地竟然不是希望而是絕望。
“都在這兒了。”
沒錯。可不都是在這兒了。凱恩也是第一批接種疫苗地人。他如同一個虔誠地祈禱者那樣翻開手掌。即便隔著手套他也能感覺到自己地面板正在變得蒼白。發緊。疼痛從頭部蔓延到腳跟。而後折回腰部。一股股地寒意從尾椎骨一直穿到頭頸。就好像空調出風口正在頭頂往下吹著冷風。但作為一個傳染病醫生。他對於感染者地所有症狀都瞭如指掌——他知道自己覺得渾身發冷。打寒顫。事實上卻是在發燒。他現在地體溫最起碼有華氏00度以上。
“——停止疫苗接種。”副院長說道。
“已經停止了。”
“但……就這樣等待2個月?現在的病人呢……”
“盡我們所能吧。”
他舉起一隻手:“不僅僅是病毒變異。”人們驚訝地看著已經不知不覺轉移到距離較遠處的凱恩醫生:“我在接種疫苗前並沒有感染烈性痘病毒——疫苗……”凱恩的聲音越來越輕,但他絲毫不覺,他猛地栽倒在地上的時候,人們都沒來得及扶住他。
“王儲……“
在凱恩醫生被抬上病床的時候,他的同僚之一聽見他在繼續艱難的說話。
“請放心,凱恩醫生,王儲還沒有接種疫苗,我們很幸運。”副院長安慰他道。:“你有接觸過什麼人嗎?”
“不……”凱恩恐慌地想到,他曾經與亞歷山大站的那麼近,他們面對面地說話,最短距離不過兩英尺,身高相仿……王儲甚至沒有戴上口罩……還有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