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算是不錯。不過若是梁褚二人不上當,或者言淙及時得到訊息,撤了駐兵,李寂你又待如何?」
李寂道:「臣愚昧,考慮不了那許多『如果』,只能挑個看起來勝算最大的辦法用。讓皇上見笑。」
居廟堂之高,李寂不知道應不應該為現在的形勢感到高興。他只覺得有點疲累,也為自己的黑暗心思感到茫然,然後對言邑有一點的不明怨懣。
李寂心道我用的是借刀殺人,幕後黑手卻是上面這個兇徒,也算是充當了他的「走狗棋子」。再風光,自己也不過是那樣的地位而已……
然後他一揖,說道:「皇上英明。」
言邑的聲音響起:「李寂,你心中定是不服。不過要記住,知人善用乃是作戰第一要務。我信你。」
李寂心中一滯,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最後也只不過再揖,然後告退。
言邑看著李寂的身影,遠遠地嘆了口氣。
那年九月,左右丞相同時呈書請辭,都以「年邁老朽」為由,要求離開朝事。
言邑準。
之後,李寂拜相,時年二十八歲。世人皆嘆其年少有為。
第十五章
桂花開得遲了,一點點金黃掩在墨綠的葉子後面,清香濃鬱。
月光透過那葉子中間些許的fèng隙落下來,看起來是清淺的銀黃色。夜裡露重了,和著那桂香交織成冷冷的氣氛。
李寂坐在樹蔭下,腳邊放了一瓶酒,那是皇帝前不久賜的桂花蒸。
他剛回來,吩咐周伯準備了酒和一碟子花生,然後就移到了這桂花底下。
這片桂花是新植的,這片房屋也是新的。
自從拜相後,皇帝就把原來左丞相住的官邸轉了給他。原以為搬家會是忙碌又繁亂的事情,結果周伯大手一揮,拎了些包裹之類的就帶著李寂自己進了新官邸。離開那個原本也就住了三年多的地方時,周伯感慨了一下「我們少爺真是節儉,東西真是少」之類的話就離開了,留下李寂一個人站在那片院子裡,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發酸。
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
李寂前所未有地意識到這點。
秋天的風已經有點冷了,把惆悵的李寂最終送到了「新家」。
新官上任,最忙的居然不是接手新的政務。事實上皇帝病的那段時間,李寂已經能相當熟練地處理各種事情。最忙的居然是與達官顯貴們的往來應酬。一時之間,李寂地位再度上升,一時顯赫。
除了與各個官吏的交往外,李寂發現自己成為京城未婚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幾乎家裡女兒未出嫁的官員們,凡是能與他交談或見面的,無不旁敲側擊地說著做媒的事情。李寂委婉謝絕了幾次,居然有人在朝務之間說笑著跟言邑談起,要言邑下令給李寂指定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令李寂不勝其擾。
不知道為什麼,當那人向言邑說到這個話題時,李寂心裡很不舒服。
記得當時言邑莫測高深地看了李寂一眼,然後微笑說著:「那還是得看李寂自己的心思,李寂要是看中哪家的閨秀,我立刻做這個大媒。」
這個答案讓李寂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有點悶悶的。
心想道你這人自己不成婚,現在倒好,反倒看我的笑話。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言邑。
言邑淺淺一笑,低頭喝了‐口茶,避過了李寂的目光。
李寂也飛快地收回視線。
說實話,自從言淙那件事之後,李寂與言邑之間彷彿就隔了一層紗。在這個地方,人與人的關係不過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罷了。雖然進入官場李寂早有這樣的覺悟,但真正發現這點還是令人不快。特別是當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