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千萬朵鮮花同時怒放,不可方物,如此風姿綽約,就好象昨夜那個發狂而又軟弱恐懼的人與眼下這個紅衣青年根本不是同一個似的,連江樓靜了靜,道:“……你今日氣色很好。”師映川似笑非笑,抬手微掠鬢角:“這大約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著走到連江樓面前,很自然地拿過毛巾為其擦臉,兩人身高差不多,這個舉動就顯得很和諧,師映川表情從容,手上的動作也輕柔,連江樓看著他,沒什麼表示,但這一幕在旁人看起來就有了些恩愛的味道,一時師映川替對方擦了臉,說道:“平琰大概已經在等著了,我們過去罷。”說著又順手給連江樓整了整衣領,連江樓並未像他一樣穿著紅衣,而是一身淡紫,只不過上面富貴花鳥的吉祥圖案還是給這身裝扮添了一抹喜慶的色彩,兩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幾分不同於以往的東西,師映川坦然自若地牽住了連江樓的左手,笑一笑,腳下款款從容,就此與自己新婚的伴侶一起出了內殿。
季平琰確實已經在等著了,見兩人攜手而來,不管心中怎樣想,還是規規矩矩地上前道了喜,三人便一起用了早膳,一時吃罷,季平琰退下,師映川慢條斯理地抿著茶,對連江樓道:“我想出去走走。”連江樓看他一眼,命人去取了一件披風來,動手替師映川繫上,一面平靜地問道:“……想去哪裡。”師映川鳳目微轉,卻移開了目光:“不知道,隨便走走就是……你這是要打算陪著我一起去麼?”連江樓沒有回答,只是很自然地向外面走去,顯然是打算陪同青年散步,師映川見狀,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間就快步趕上,一把拉住了男人寬袖中的手,淡淡道:“我又改變主意了,我哪裡也不去,我要你彈琴給我聽。”他這樣心思反覆,喜怒無常,連江樓卻並未有厭煩之色,只道:“好。”師映川見男人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彷彿無論自己怎麼做,對方都不會被激怒,明明這樣是應該讓人覺得滿意的,但師映川只感到微微不快,憑什麼是這種樣子呢,從前在自己戳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後,這個人分明是冷酷拒絕的,不給自己半點機會,而現在卻縱容甚至溫柔以對,難道就是因為愧疚才會如此麼?誰稀罕……
一刻鐘後,一處露臺中傳出了悠悠的琴聲,這裡四處樹木環抱,鮮花妍盛,將一方天地與周邊隔絕開來,又幽靜又雅緻,一張大竹蓆鋪在地上,當中放著琴臺和一架古琴,旁邊燃著一爐清香,連江樓坐在蒲團上,正在撫琴,師映川則安靜地坐在一旁,鞋丟在不遠處,只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色錦襪,他有點出神地看著連江樓正在撫琴的手,那裡明明應該有六根手指的,現在卻只有五個,甚至連疤痕都看不見,再也找不到那根小指曾經存在過的證據,師映川突然間心頭一軟,他直起身子,跪坐著從身後將連江樓頭抱住,臉頰緊緊貼住了男人的後腦,對方的頭髮雖然不及他華麗,但也髮質極好,觸之生涼,十分順滑,師映川咬住一束,手裡也抓住了一束,抓在掌心裡,他的呼吸與男人的髮絲糾纏著,如同一縷暖風,纏綿悱惻。
連江樓頓了頓,琴聲亦有瞬間的停滯,然後又立刻恢復了正常,他並不知道師映川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但至少很清楚這並無惡意,因為青年的動作很是溫柔,這裡面傳達出來的意味也是溫柔的,做不了假,淡金色的陽光下,周圍一片安靜,師映川不語,就這樣靜靜地抱著連江樓,抓住長髮的那隻手按在對方心口上,去感受那沉穩而有力的心跳,直到一曲終了,師映川才微閉著眼,鬆開了嘴裡和手裡的頭髮,嘴唇在連江樓的耳邊似有若無地碰了碰,用他特有的腔調道:“你的琴聲與從前不同了……你從前有十一指,弄琴之際比起其他人,總有些特異,眼下剩了十指,就沒有了那種感覺……”師映川微微睜開了雙眼,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那豐密的黑髮,那白淨的耳朵,他眸中透出瀲灩的水光,或許也有溫柔之色,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