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諭排在我前面,走著走著,我們倆就很自然地並排了。她是動漫迷,給我講她看過的漫畫故事。說來也真是失敗,我看不懂漫畫,對於畫面,我似乎天生缺乏一種敏銳。那些分散的畫面很難在我腦海中形成連貫的故事。
幸虧我們高考時不會考漫畫。
“書語,昨天你去生物老師辦公室的時候,班主任到班上來讓我們四五人分一組,等到了雨花臺,集體活動以後有三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那時侯就以小組為單位活動。我幫你報了我們組,咱組連你在內一共五個人,組長是文輝。到時候我們一定好好玩一玩,秦歌說那裡風景不錯。”
“說到秦歌,你們倆到底怎麼樣呢?”
“能怎樣。我也不知道,真的,我也挺糊塗的。反正我是肯定沒勇氣告白的,我害怕到時候會連朋友也做不成。”
“你千萬別先開口。隨便你笑不笑我老土,我一直認為女生在某些方面就應該像公主一樣矜貴,這樣的矜貴才會讓你有機會去體味被寵愛的感覺。噯,別笑,我可是很嚴肅地告訴你。不過事事難料,說不定你主動出擊效果會好,你家那個秦歌同學我看也挺夠悶騷的。”
“悶騷~哦,任書語——嘿嘿。”她笑的一臉盪漾的惡趣。
“說什麼呢,笑成這樣。”蕭然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旁邊。肩上的包塞的鼓鼓囊囊的。
“沒什麼,什麼都沒有。你跑來幹嗎,有事嗎?”我連忙捂住曉諭的嘴巴。世界上最恐怖的事莫過於斷章取義。
“班主任要你把咱們班的隊伍整理一下,校長他們快過來了。”
“行,我馬上去弄。”
我挨個走過去低聲叮囑同學,隊伍稍微整齊了一些。等到校長一行走過去,大家立刻該怎樣還怎樣。
雨花臺烈士陵園佔地面積不小。不知道是不是時逢清明的緣故,裡面雖談不上人頭攢動,也時人往來如織。大片的蒼松翠柏營造出的陰涼肅穆讓我的心忽然多了種沉甸甸的感觸。我一向避免讓自己看到過於壓抑的東西,也許是因為我的內心深處並不陽光。在這篇美麗的土地下埋葬了無數個曾經鮮活的生命,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所以這裡的植物分外肥美茂盛。我被自己的匪夷所思的想法駭住了,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高大的喬木間,四月的清風拂到我身上時竟也似乎帶著陰氣。這是我自小學參觀南京大屠殺紀念館之後不曾再有過的感受。我下意識地裹緊了外套。
“書語,幹嘛,你還覺得冷啊。”曉諭迷惑地看天上的太陽,光芒萬丈,白花花的耀眼。
“沒什麼,就是有點疹的慌。”我搖搖頭,勉強笑道,“難怪人家說去過一次奧斯威辛集中營的人此生絕對不會想去第二次。”
“得,姐姐,你能不能別提那些陰森森的。呆會兒我還是在外面待著,裡面的展覽就不去看了。你這麼說我倒想起來小時侯我爸帶我去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看到好多拳頭大小的顱骨,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陪同的人告訴我那是嬰兒的頭顱,可把我給嚇的,一夜都沒敢閤眼。文輝膽比我大多了,看完以後還是沒事,直說不如去遊樂場玩。嘿嘿,她爸就是搞文教的,要是被文叔叔聽到了一準罵死我們。”
“我小學時也去過。我們學校弄的叫徹底,回去以後還讓我們看《南京大屠殺》那部電影。結果那天晚上我死命不肯一個人睡覺,非往我奶奶被窩裡鑽。我們家有一老式的大櫥擺在我奶奶房間裡,上面還有日本鬼子刺刀刺進去留下的縫,據說我家的一個姑奶奶就那樣被活活刺死了。我看著那個櫥子,就好象刺刀白晃晃的光在我眼前晃一樣,我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底下縮,最後整個人全躲到我奶奶懷裡去了。就這樣,我還做了一夜的噩夢。”
“哈哈哈——任書語,想不到你膽子比我還小。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