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早已司空見慣,一個個口沫橫飛,每天都吵得不可開交。
這等事,其實也實屬正常,但凡交由三法司審的案子,審到一半,都會是這個樣子。據說,有的案子,最長記錄是審了半年,半途之中,連皇上都忘了這事,要不是無意中想起,下了死令,估計一兩年都有的審。
君子動口是歷來的規矩,三法司的中立官員們,天天在公堂上喝著茶水,看著熱鬧,是好不滋潤。可齊楚浙三黨的官員著急結案,哪有功夫這麼耗著,見審不出個端倪,只好在第八天早朝的時候,將事情稟告給皇上。
朱木匠一聽說審了七天都沒審出一點東西來,怎能不怒,立刻出聲尋問。
周應秋早就想好應對之詞,給皇上的答覆是證據不足。魏廣微等官員的家產並不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是貪墨所得,據其親屬供認,是做買賣賺來的錢,暫時寄存在他們的家中。而且這裡有賬本等憑據。朝廷不準官員做買賣,與民爭利,但也沒有禁止官員的家屬做點生意吧。所以,目前仍在蒐集證據,請皇上不要著急,此案一定會真相大白。
李朝海也不示弱,當即表達自己的觀點,說周應秋是強詞奪理,所謂親屬做買賣賺來那麼多錢,純粹是子虛烏有。你一個酒樓,一年下來,上哪裡賺三十萬兩銀子,京城的酒樓多的是,可以挨家打聽,看看別人都賺多少,可以比對麼。
周應秋仍不退縮,再次自己的立場,要按事實說話,被審的官員皆是朝廷的重臣,豈能草率。別家酒樓雖說一年賺不上那麼多銀子,但是也不能肯定有能賺上的呀,也許人家經營有方呢。所以,咱們不能武斷,還得繼續收集證據。
這兩位你一言我一語,各自發表自己的觀點,吵得朱木匠是滿腦裡漿糊。最後,只要去問另一個主審,刑部侍郎大人。
這位充分地詮釋了什麼叫作‘老好人’,他先是表示自己認同李朝海的觀點,北京城裡應該沒有酒樓一年能賺上三十萬兩銀子,馮銓犯官的親屬很有可能是在撒謊。接著,他又表示自己同樣也贊成周應秋的觀點,不能以全概偏,或許就有賺上的,這也說不準呀。魏廣微、馮權都是朝廷重臣,審理他們,萬不能草率,當光明正大、證據確鑿,令天下人心服口服麼。
好了,他誰也不得罪,講完之後,周應秋和李朝海又再次吵起來了。朱木匠最煩的就是這個,氣鼓鼓地站起來,喊了嗓子“退朝,接著審。”人便走了。
退朝之後,三法司的官員們一如既往地去刑部接著審,上午是在口水中渡過。中午吃了午飯,大傢伙又眯了一覺,本以為下午亦會如此,沒曾想,把馮銓提上之後,兩家的官員才剛一開噴,外面竟傳來擊鼓的聲音。
“咚咚咚……”
到刑部擊鼓鳴冤,這得是什麼案子啊?主持工作的刑部侍郎喊道:“出去瞧瞧,是何人擊鼓,要不是什麼要緊的案子,就給打發走。”
現在是三法司會審,就算是有什麼要緊的案子,也得讓道。
堂上有差役出去尋問,不一會功夫,跑回堂上,躬身稟道:“啟稟大人,門外擊鼓之人中,有一老『婦』,自稱是……部堂大人的岳母……說是要見部堂大人,併為她的丈夫阮大人鳴冤。”
“嶽大人不在堂上,你難道沒有告訴她麼,讓他去順天府。”李朝海不等刑部侍郎說話,搶先喊道。
他的話音剛落,周應秋連忙叫道:“忙!既是嶽大人的岳母,豈有怠慢的道理,快快有請,並傳阮大人上堂,讓他們夫妻相見。”
差役也不知聽說得好,只能望著本部的主官。刑部侍郎尋思一下,既然是嶽大人的岳母,最好不要怠慢。點頭道:“就按周大人的意思辦吧,請她上堂,再將阮臻梅從大牢提押出來。”
有了這話,差役趕緊跑下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