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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同小貓一起玩耍的孩子裡有個個頭還很小的孩子。他總喜歡跟著小貓。小貓拉起了跌倒在地上的他。孩子帶著一臉未乾的淚痕跑去尋自家的爹孃。原來他爹就是大畫師。畫師夫人趕緊差人來請桑陌,說是要感謝小公子的照顧。桑陌推脫不過,便去了。畫師夫婦很熱情,非說要贈一幅畫像做謝禮。
幾番推辭之後,桑陌無奈地牽著小貓站到了已被許多人站過的桃花樹下。空華沒有跟去,默默地站在原地看,一如既往,一如往昔,一如這數不清記不明的漫長歲月裡,他都如此這般悄悄地立在艷鬼身後,為他遮風擋雨,為他打傘添衣,守護著這個咬牙立誓說不會許他半分回報的身影。
忽然,桃花樹下的那人猛地扭過臉:「喂,過來!」
空華怔然。桑陌正在笑著向他招手:「發什麼呆?過來,畫全家福。」
柳色新新,桃花灼灼。桃花樹下的艷鬼仍是一身白衣,臉色蒼白,重重的鉛粉蓋住了他原有的清秀面目。可那雙灰色的眼瞳中,此刻卻滿是歡愉。
因為喜歡,所以改變,哪怕不情不願,哪怕一星半點。於勖揚君如是,於空華如是,於桑陌亦如是。
-完-
艷鬼番外之天長日久
春猶未盡,夏尚初至。起初幾日艷陽高照,近來又是一陣細雨霏霏。淅淅瀝瀝的雨聲自夜半響起,待到天明時,房簷下仍舊滴答不止。這般cháo濕溫潤的氣候持續了四五日,一夜過後,驕陽東升,天空湛藍,萬裡無雲。突如其來的灼熱天氣讓還裹著厚重棉衣出門的路人叫苦不迭,個個腮幫赤紅,額上頸間密密麻麻一層熱汗。
好在,黃昏過後,幾縷清風吹送,帶來稍許清涼愜意。借了這大好天氣的光,今晚的月色也越發迷人好看。一輪圓月當空,漫天星光點綴。夜風習習,暗香浮動。坐在廊下喝著酒仰頭觀瞧,湛藍色的夜空柔和平滑,恍如當年進貢入宮的上好絲緞一般。熠熠閃閃的星子明滅顫動,彷彿抬手就能摘下。
&ldo;從天庭俯瞰人間,又是什麼景象?&rdo;凡人仰望上蒼總是帶著敬畏與讚嘆,那麼立於萬民之上的仙者呢?自雲端俯視著螻蟻般弱小庸碌的凡塵,又會是怎樣的心情?艷鬼有感而發地問道。
空華怔了怔:&ldo;我很少去天庭。&rdo;
隨後,貼心地再度把斟滿的酒盞遞到桑陌嘴邊:&ldo;冥府的天色倒是和這個很像,只是沒有月光。&rdo;
冥府沒有日夜之分,忘川上方的天空千百年來始終是那般陰沉晦暗的色彩,濃重的墨色中透著朦朧光影,帶幾分淺灰,幾分暗黃,幾分血色,永遠是介乎於深夜與黎明間的混沌之色。在兩岸大片大片鮮紅奪目的彼岸花的襯託之下,黃濁的忘川波濤澎湃,浪花飛舞,更顯出一種妖異而悽美的壯闊。
&ldo;也算是難得一見的風景。&rdo;空華回憶道。
懷中的艷鬼低下頭就著他的手,將酒一飲而盡:&ldo;你不想回去嗎?&rdo;
&ldo;不想。&rdo;毫不猶豫地,空華答道。
收攏臂膀,把已經半醉的艷鬼摟得更緊。
面色青白的鬼魅,因為酒氣的緣故,頰邊暈開了淡淡的嫣紅色彩,帶著慣有的譏笑神情,順從地偎進他的懷抱:&ldo;真的不想?&rdo;
&ldo;不想。&rdo;篤定地,空華再度回答他。
&ldo;呵……&rdo;艷鬼笑得更深,語氣間仍有幾分不信。
空華不再答話,手掌輕拍著他單薄的背脊,同他一起抬頭,靜靜仰望這難得的美麗夜空。
疏影橫斜,月色清淺,桑陌徹底醉了,一動不動地俯在他胸前,雙目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