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地陰影。
空華愛看他酒醉後的模樣。沉沉睡去後的艷鬼神情柔和,面目端詳。他臉上的酡紅還未散去,水墨畫一般浸染進蒼白的面板底下。因著這一分鮮艷,似乎整個人都由此鮮活起來。不再是那個只能在暗夜出沒的白衣鬼魅,而好像是……好像變回了當年那個清雅秀麗的斯文青年,低頭作揖之後,會在寬大的衣袖後半掩著臉龐偷偷沖你擠眼微笑。
這樣的桑陌,只有他見過。
還有其他的,各種各樣的桑陌,生氣的,歡樂的,俏皮的,坐在窗前靜靜出神的,拉著小貓大笑著從窄巷中一掠而過的,在他身下眼神迷離情難自禁的……千變萬化,形形色色,都是桑陌,他的桑陌,只有他一人見過的桑陌。
思及於此,傳說中淡漠無心的前任冥府之主,俊朗英挺的臉上淡淡浮現出些許笑意。
天崇宮裡那位凌駕於眾生眾神之上的天君曾經一臉理所當然地向他說道:&ldo;本君的人,自然完完全全一分一毫都是本君的,哪裡會有滿足二字?&rdo;
那樣驕橫與高傲的態度實在天上地下再無第二,囂張得讓同屬貴胄之列的他也覺得汗顏。
指腹擦著艷鬼熟睡的臉龐從眉間劃到下巴,再在他微熱的臉頰上反覆摩挲,最後低頭,在唇邊落個吻:&ldo;桑陌啊……&rdo;
嘴硬的鬼果真從不開口說起任何情愛相關的字眼。哪怕隻言片語,那位曾經權傾朝野,為他把天下都取來踩在腳下的桑大人也從未再洩露過一個字眼。
自小到大,他總是言出必行。哪怕做不到,也會咬緊牙關拼死達成。世人說,這叫死心眼。
&ldo;真是……&rdo;苦笑著,手掌的力道卻放得愈加輕柔,一下一下,慢慢在他的背上輕輕拍著。
桑陌啊,喜歡這種事,於勖揚君而言是佔有,於他空華而言,或許&ldo;陪伴&rdo;兩字更為恰當,也更適宜於你我之間。
陪在你身側,伴在你身旁,每一個鳥鳴婉轉的清晨,每一個晚霞燦爛的黃昏,每一個星斗漫天的月夜,時時刻刻,日日夜夜,天天月月,歲歲年年。只要你在我眼前,只要我眼中有你,那就夠了。
足夠我為你拋卻一切,足夠我與你地老天荒。
&ldo;主上有請冥君移駕敘話。&rdo;濃密的樹影背後,有人低聲說道。
&ldo;哦?&rdo;醉倒的艷鬼睡得酣甜,對憑空出現的訪客毫無察覺。空華微微挑眉,隨即釋然,&ldo;她也是時候來找我了。&rdo;
樹後的人影凝然不動,垂首靜靜等著空華把桑陌抱回屋內,方才再度伸手相邀:&ldo;請。&rdo;
風乍起,暗影斑駁,彼岸花開,滿院飛紅。
空華回府時,已然是日出之後。天色尚早,不過城門外卻已有早起的菜販挑著擔子趕著進城。酒樓中的夥計打著呵欠一邊打著瞌睡一邊用抹布擦著門板,小巷中的院門吱吱呀呀開啟,還犯著迷糊的婦人半挽著髮髻臨窗梳洗。
空華站在自家的府門前想了一陣,前些天那艷鬼唸叨過的&ldo;做的綠豆蘇還挺好吃&rdo;的那家餅鋪似乎開在東城,是否要趁早去買上幾個?那家生意太好,再過一會兒去就要立在門外等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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