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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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頭湯味道鮮美,沈時逐看小朋友喝完任務達成便離開,謝燃晾完衣服出來時,病房裡又只剩他和沈時漸兩個人。
電視上播的不再是家庭倫理道德情感劇,換成了一部動畫電影,草食性動物養大的肉食性動物被食草小恐龍當成爸爸,約定的賽跑小朋友明明領先,到盡頭時大人卻已不見。
不同世界的異類痛苦地愛著,遠離或許是更好的結局。
「明天沈老師會在,你媽媽也會來,」謝燃在床頭桌子上放了一個裝好水的保溫杯,「想要護工別自己聯絡,醫院系統安排的比較可靠……我回去了。」
沈時漸想開口讓他留下,最後理智戰勝心頭的不甘:「好。」
動畫的結局暖心又溫情,謝燃離開時替他關了燈,房間裡陷入一片柔軟的暗色,只有片尾曲還唱著沒有實現不了的夢想,唱著我們能永遠在一起。
他以為三年時間足以讓自己釋然,可當曾經擁有過的一切重新擺在面前,才知什麼都放不下。見不得血碰不得手術刀,抓不住的愛情和理想,像是掌心裡怎麼用力也握不住的流沙。
這些都讓人心頭一陣酸楚。
就是在這一層樓,謝燃手把手教他如何握緊手術刀如何縫合傷口;也就是在這一層樓,有人特意叫來他只為給他留下籠罩一生的心理陰影。他不知道這層樓來來往往出入過多少個患者,不知道謝燃後來還帶過多少學生,每個人都留下或多或少的專屬痕跡,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有的熾熱美好,有的疲倦酸澀。
而他的浪漫理想像泡沫一樣短暫絢麗過,很快又破滅了。
第二天正好是週六,沈時漸醒得很早,在陳著的朋友圈視奸半天,終於滿意地得出謝燃暫時還沒有被攻下的結論。快九點時沈重輕和李心帶著早飯來看他,一照面親媽眼圈就要紅:「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本來還沒覺得什麼,李心的話不輕不重,倒像是塊小石頭激起千層浪,沈時漸心裡開始難受,「媽——對不起嘛。」
沈重輕替他備了洗漱用品,幫著他絞了熱毛巾,李心拿起床頭卡看了一眼主管醫生的名字,表情稍稍有些不好看。
他一邊吃著粥一邊聽訓,父母說什麼都點頭,獨獨訂婚一事不肯妥協:「我和冰冰不合適,人家未必喜歡我。」
「有什麼不合適,」沈重輕坐在一旁剝柚子,「大學那會兒就想找你談了,你整天不知道躲哪兒去。」
提起這茬沈時漸臉色一僵,李心注意到他的變化,索性順勢提出轉院:「週一轉一院繼續治療,這幾天忙完我正好有空,離家近也方便些。」
「好麻煩不想動……」他做出委屈可憐的樣子,「在爸這裡想使喚誰都行,我不走。」
沈重輕聽了忍俊不禁:「說了謝燃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要老是去騷擾他。」
什麼叫做騷擾,相較以前明明已經十分克制,頂著李心的眼神他嘴硬道:「才不是他!我新認識了容科長的研究生,學學康復多實用,溫和又無創!」
「要學這個?也行,好歹學了五年全放棄多可惜……改天我帶你去見見容主任。」
李心仍有些不放心,沈重輕出門看其他病人時握著他的手認真問,「還想著誰呢?」
沈時漸口是心非:「我心之大,足容天下;兒女情長,誰愛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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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轉院的計劃擱淺,沈重輕買了一個四條腿的助行器,沈時漸終於能自己一點一點挪動,不用非要人來照顧。
為了體現兄長情義,沈時逐隨後為他定做了電動輪椅,雖然現在困囿於病房不大用得上,但沈時漸頗為受用。不必自力更生踩地行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