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斯剃掉他的辮子有關,他想。
他直哭了多日,求法斯也放他走,直到法斯用剃刀嚇唬他。此後他就躲在毯子底下閉緊嘴巴,一邊幻想逃亡的計劃。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勇氣,他對法斯、警察和社會工作者的恐懼——他對一切的恐懼——過於根深蒂固,但是總有一天他會走的,他答應自己。
有一半的時間他爸爸根本忘記了他的存在,像現在法斯帶了營裡的幾個人到巴士裡來,大家擬訂一個24小時的輪值表,守衛營區入口。伍菲有如一隻受驚的老鼠躺在那裡動也不動,只覺得他爸爸聽起來像一個正在向自己部隊發施號令的將軍。做這,做那,我是頭頭。但是伍菲十分擔心,因為那些人不斷地跟他抬槓。他們知不知道有那把剃刀,他想?
“不管怎樣,在有人採取行動以前,我們有七天時間,”法斯道,“到時候我們已經把這個地方變成一座城堡了。”
“是嘛,你最好是對的,關於這地方無主什麼的,”一個女人的聲音說,“因為我可不巴望累折了背、造起了山寨,第二天就趕來了推土機把它給剷平。加上外頭他媽的冷斃了,萬一你沒注意到。”
“我是對的,貝拉,我認識這個地方。狄克·魏爾頓三年前試過在這裡圈地,後來他放棄了,因為他不願意在沒有勝訴的把握下支付大筆的訴訟費。現在也還是一樣,即使村子裡的人答應讓他申領這塊地的產權,他仍然必須付錢給律師把我們弄走,而他不是那麼大方的人。”
“要是他們聯成一氣呢?”
“他們不會的,反正不會在短期內,太多的利益衝突。”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一段短暫的沉默。
“說呀,法斯,”一個男人發問,“你跟仙絲戴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在這兒待過?你知道些什麼是咱們不知道的?”
“與你們無關。”
“當然跟我們有關,”那個人說,聲音憤怒地拔高,“我們信得過你才來冒這麼大的險,誰曉得那些臭王八會不會進來用入侵罪逮捕我們?首先你要我們把這地方用繩子圈起來……接著把它變成城堡……都為了什麼?賭它百萬分之一的機會在12年後我們在這裡搭建的房子會成了我們的?機率糟透了,在8月份你向我們提出來的時候,你說這是開放的鄉村土地……可以隨便拿走的土地,你可沒提到有他媽的一整個村子在外頭堵著。”
“住口,伊沃。”另一個女人說。“威爾士矮子的毛病,”她向其餘的人補充道,“他老是忍不住要找人鬥嘴。”
“你不當心的話咱也找你鬥鬥看,查娣。”伊沃發狠道。
“夠了,機率很好。”法斯繃緊了聲音,聽得伍菲的脊樑骨直冒涼氣。如果那個傢伙不閉嘴,他爸爸會把剃刀亮出來。“這村子裡只有四棟屋子是長期有人住的——大宅、仙絲戴園、小屋和馬場山莊,其他就只有度假客或者租客……而他們不會有動作,直到夏天有女人來度長假,開始向她們的丈夫抱怨孩子在跟矮樹岡上的人渣鬼混。”
“那幾個農場又怎樣?”貝拉道。
“惟一重要的是狄克·魏爾頓,他的土地構成大部分的邊界,但是沒有檔案證明仙絲戴農場曾經擁有它,我知道這是事實。”
“你怎麼知道的?”
“與你無關,接受我是知道的就行了。”
“那棟透過樹林看得見的房子又怎樣?”
“那是大宅,有個老人孤身住在裡面,他不會找我們麻煩的。”
“你怎麼知道?”又是伊沃的聲音。
“我就是知道。”
“耶穌基督!”有拳頭擊打桌面的聲音,“你不能說點什麼別的嗎?”伊沃模仿法斯那較有教養的腔調,“‘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