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沈竹。
全身的血液彷彿被瞬時間抽去,沈浣徒然張口,卻彷彿喉管被人生生割斷,一聲“阿竹”到了嘴邊卻無有聲息。她胸中悶痛,轉眼之間,額頭之上竟是冷汗涔涔,一杆瀝泉長槍便要堪堪落地,卻被身邊俞蓮舟單手一抄抓在手中。
正當此時,卻見城下元軍左右分開,一名魁梧元將紅袍金甲排眾而出,立於陣前,竟是答失八魯親自出了陣來。太和城下駐守的狄行樓羽二人立時各自引兵上前,與答失八魯相隔十餘丈排開陣仗。一時之間,太和城下雙方虎視眈眈。
答失八魯看了一眼十丈開外的狄行樓羽二將,哈哈大笑,揚聲向城頭上的沈浣高聲道:“沈元帥,鹿邑一別,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沈浣方才大痛大驚之下,內息險些走岔,此時開口已是困難,又如何答話?正當此時,俞蓮舟一掌抵住她後心,內力到處,胸腹間熱力流轉,片刻間一口氣緩將過來,雖然臉色猶自不似人色,聲音卻是清清楚楚:“答失八魯,你我兵戎相見,各為其主。冤有頭債有主,累及家人作甚?!”
“哈哈,沈元帥快人快語!”答失八魯一撩戰袍,“我與沈元帥相交一場,見你兄弟二人多年未見,恐你思弟心切,特意把令弟接來,也讓你兄弟二人一敘情誼。”
“放了他。”沈浣聲音冷寒,五指生生摳入石牆。
“放了?沈元帥說得哪裡話?您為令弟費了多少心思,咱們可是清楚。話說沈元帥兵法過人,竟然將人藏在湖南老家,這一計‘燈下黑’可是高明的緊,我的人足足花了一年時間,才把人給找著。您這一句話就放了,咱又如何對掘地三尺的部下交代?”
手被俞蓮舟扣住,沈浣死死握拳,卻止不住驚怒。然則她是三軍帥魂將膽,兩軍陣前,決計慌亂不得。接連吐息數次,咬牙道:“答失八魯,你要什麼?”
答失八魯大笑,“沈元帥就是痛快!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氣了。沈元帥,想要換令弟回去,也不用別的,我就要你下令撤防城下全部叛軍,把這太和城門,給我百萬大軍開啟。”
此言一出,兩軍百餘萬人皆盡肅然。這一道被潁州軍死守的太和城門,其後三軍將士,是安豐移都,是千里江南無數義軍的屏障,是百千萬人通往故園的崎嶇之途,是何滄、羅鴻以及幾十萬戰死將士十年鏖戰用命所鋪出來的一條路。
城下賀穹當先忍耐不住,大怒吼道:“你這王八犢子!”話音未落便要打馬衝上前去,卻被身側羅文素死死拉住。
“沈元帥要是捨不得,咱也沒話說。”答失八魯卻是不理,右手猛地一揮,眨眼間幾十名軍士將大捆柴草高高堆在捆著沈竹的木架底下,各擎了火把,只待答失八魯一聲令下便要放火。答失八魯隨即陰冷冷道:“只是令弟,我們可也顧不得了!”
“住手!”沈浣厲喝之聲尖銳異常,仿要撕破陰霾天色。
答失八魯森然道:“沈元帥,可想好了麼?”
“答失八魯,你放了他。”,沈浣深吸一口氣,心中一橫,一字一頓道:“你用這般卑鄙手段,不過是沙場之上勝我不過。太和城門,我開不了。但我可以用我一命換他一命。中州沒了我沈浣,你生平便去一勁敵!只要你放了他,我便立時自盡在這城上。至於這太和城,有種你就自己打下來!”言罷“噌”地一聲抽出長劍架在頸中,微一運力,利刃割破皮肉,鮮血立下,駭人至極。
“元帥!”城下狄行樓羽等人皆盡大驚,奈何皆守關口要地,和元軍先鋒不過十餘丈,誰也無法輕離。而沈浣身邊俞蓮舟右手急向沈浣手中長劍彈去,然則到得半途,卻又生生收住,手掌成拳,青筋迸起,竟是微微顫抖。
“元帥!”狄行翻身下馬,雙膝跪地,一句“不可”,卻又說不出半個字。沈竹之於沈浣,潁州軍中老將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