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隨便洗洗刷刷就行了,怎麼現在這個碗多得就像洗不完一樣?!
“那個叫紀什麼的!快點快點把盤子端過來!!”廚房大媽在嘶吼。
“馬上來馬上來!”她抱著一大摞碼得比她人高的盤子,顫顫巍巍在溼滑的廚房路面上小步挪過去。
這破盤子真特麼重啊!!
“快點啊!!”大媽繼續吼。
她加快了腳下步伐:“來……!”嘴裡剛發出一個音節便腳底打滑。
她幾乎是本能地迅速穩住重心抱緊了那疊盤子,然而還是有好幾只摔到了地上。
乒乒乓乓稀里嘩啦摔了一地碎片。
完蛋了!!
完蛋了!!!
“草泥馬你還想不想幹下去了!!”聞聲趕來的飯館老闆在咆哮。
想!!
想啊!!
第一天發生這種事她也不願意的!!!
“你他媽給我滾!!”老闆望著一地碎片滿面心疼,“趕緊滾!!”
“我我我——!”紀文心被吼得有些發愣,急切地想要為自己作出辯解,可腦子裡想要說的太多,結果脫口而出:“那工資……”
老闆一個眼刀扔過來,把她後半句話憋了回去。
最後的最後紀文心灰頭土臉地從小飯館走了出去,當然幹了幾個小時的工資也別想了。
正值大中午的飯點時刻,破馬路上飄蕩著各種味道烏煙瘴氣。
她現在二十二歲,剛重生沒幾天。
本正該是享受重生生活、利用先知能力挽回錯誤大殺四方的時刻,可此時的她卻一無所有,在烏泱泱的進城打工大軍中毫無競爭力可言。
她好像突然脫力了一樣,耷拉肩膀拖著腳步慢吞吞往住處回去。步伐捲起一陣塵土,彷彿車輪滾滾而過。
她目前所在的地方是a市城北靠近工業園區的城中村,人流量也算不少,只不過往來的都是上輩子她從沒仔細注意過的人群。與其說她上輩子從沒注意過這類人,不如說她與這類人這種地方根本就沒有交集。a市很大,她上輩子在a市生活了十多年,只不過活動範圍一直都圈定在特定的幾個繁華城區。
前幾天她突然重生在這個城鄉結合部。
她之前好像是死了。
怎麼死的?……忘了。應該是發生了不太慘烈的意外吧,否則她不會不記得。
死亡比想象中輕鬆不少,反倒是重生後的現在,一切都那麼莫名其妙!
她自認前世就只是個極其尋常的人。極其尋常的家庭出生,極其尋常地上學,極其尋常地大學畢業,再極其尋常地在公司工作。哦,她還極其尋常地有個相親認識的未婚夫。
但是重生之後呢?
她得知現在是2xxx年,正是她意外去世的三年前,她二十二歲的時候。身份據她判斷應該是個靠租房打工為生的底層人員。
直到今天,這麼一下子重生過來,紀文心對一切還是一頭霧水。
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油煙味,重口燻人的烤肉串煎餅炒菜魷魚串味道混合在一起,一路躥到她的鼻腔,嗆得她能咳出淚。
她繼續往她的暫住屋走著。
路面鋪著的磚版很破舊,一些路段坑坑窪窪,腳踩在鬆鬆垮垮的路面磚塊上一不小心還能踩出泡汙水來。道路上隨處可見的廢物垃圾更不用提,油膩膩的汙漬順著沿街黑乎乎的小鋪子一直蔓延到街盡頭。不遠處賣小商品的店裡傳來擴音器的高亢雜音:“五元五元!!全部五元!!清倉甩賣!!賠本甩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混著更遠處服裝店裡旋律勁爆的音樂噪音,聽得人腦袋陣陣發昏。
往來路人的衣著不是破舊就是顏色鮮豔過了頭,臉上也盡是或茫然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