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一回事?”
拈花就更實際得多,縮著脖子道:“這。。。別是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了吧?”
雷動卻還沒驚訝夠似的,哎呀一聲怪叫,把另兩個矮子嚇了一跳,回過頭想問一句‘天尊為何哎呀’,結果全都張口無言。。。。。。不知何時淺尋來了,就站在坑中,靜靜望著那口冰棺。
三個矮子彼此對望了一眼,然後齊刷刷的躬身大喊:“弟子拜見小師孃!”
自從來到凝翠泊頭一遭,三尸如此規矩懂禮。
淺尋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兩個字:“重埋。”
“謹遵師孃法喻!”三尸應答的響亮乾脆,開始填埋大坑。填坑總比挖坑快,三尸把自己弄成了泥巴鬼,總算讓湖底又恢復原樣,淺尋還沒走,一個人坐在湖底,單手托腮愣愣出神,不知在想著什麼。
她不出聲,三尸也不敢亂動,這幾年裡他們在淺尋手上吃了數不清的苦頭,早就被收拾得服帖了。還好,淺尋並沒有責罰的意思,望著拈花問道:“我記得你會彈琴。”拈花在勾欄裡混了好幾年,學到了一身好本事。。。何況琴棋書畫這些事情本就是勾引女子的必備手段,拈花樣樣精通,前陣子還在島上學劍的時候,偶爾他也會彈上兩段。
拈花點頭:“小師孃想聽琴?我這就隨您上去給您彈。”
“不用上去。”淺尋自乾坤囊中取出一架長琴:“就用它,彈。。。就彈‘小胡笳’吧。”
胡笳十八拍,東土名曲,小胡笳是為其中一段,創曲古人是在表達思鄉之意,可是思鄉、思人、甚至思議過往歲月,化於琴聲中又有什麼區別呢。琴非凡品,水中不僅唱音無礙,且還隱隱引動湖水共鳴,水韻揉於琴波,這聲音從迴響四面漸漸變成八方和應。
淺尋再無半字,側頭靜靜傾聽琴聲,良久。。。。。。
突然,淺尋拔劍!
身化一道長虹,投身於這冰冷大湖,劍隨波人逐流,是一路劍法,更是一場盛大的舞蹈,黃裙女子一個人的盛大舞蹈。
沒有淺尋的吩咐,拈花琴聲不敢停頓,而琴不停劍不止,水泱泱,劍清冷,淺尋黃裙盈盈。沒辦法分清究竟是多長時間,也許是三天兩夜,也許只是頓飯工夫,整整一座大湖盡數被劍色侵染,原本寧靜的湖水變得銳意森森、水如鋒,清寒四溢。
淺尋不停,依舊無法計數的時間,大湖徹底被她攪蕩起來,前一刺萬濤奔湧而後一斬千波退避。。。。。。直到最後她一劍向天,凝翠泊爆發出一聲賁烈怒嗥,偌大一座湖泊啊,萬萬鈞湖水僅為劍意所動,轟轟蕩蕩直衝天空!
洪湖逆起,倒灌蒼穹!
拈花大吃一驚,手上一顫,嘣地一聲怪鳴,一根弦被他撥斷,琴聲中斷;淺尋終告停手,劍猶指天。她不動,抬著頭,默默看著正漸漸高遠的湖水。。。。。。
飛得再高,終歸還是落下的,當巨流傾瀉重返大湖時,淺尋依舊不動,甚至她都不曾施法護住自己,只是素手輕揚給三尸加了一層靈甲庇護。
水落了。
那是一座望不到盡頭的大湖!
倒落時蘊含的力量何其兇猛,以至淺尋無法站穩,踉蹌著被衝到在地,從來都纖塵不染的黃裙沾染汙泥。
當一切重新歸於平靜,淺尋起身、抹掉嘴角的血跡,對三尸道:“繼續練劍。”說完,她離開大湖,那支好琴和佩劍都被她丟在了湖底。
第一一三章侍劍童子
離山弟子不知道淺尋這個人,更不知道她在湖心小島上煉屍,但離山與凝翠泊似乎藏了些不為人知的默契,大湖倒拔這樣的驚人異象就發生在離山東麓,卻沒有一個高人下山來查探。
那湖依舊平靜,彷彿一直如此,以後永遠如此。
時光忽忽,轉眼大半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