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高氣傲,麗娘如此佳人,更是如此!她這一跤跌得甚重,心中只是後悔,當初便是待在青樓中,亦不少人奉承。哪似如今賣了身,性命握在人家手裡!
麗娘悲悲慼慼,那邊容娘卻對守中道:“到底是沈觀察送來,不好駁人家面子。若是郎君識得青年才俊,好生嫁出去,方才對得起觀察美意。”
徐守中便不放在心上,只叫容娘少操些心。
容娘早就不操這份心了。初時收到這小娘子,心裡自然吃味。然幾日過去,郎君竟似渾然未覺家中有如此佳人。她心裡的醋意漸消,只當這小娘子是婢女那般人物,任她怎樣耍心思,左右入不了郎君的眼。
麗娘卻心有不甘。這日夜間,她算準了將軍歸家之時,便在屋中操起了琴。琴聲淙淙,如訴心意。
外頭將軍大步走入,忽而頓住。麗娘心中激動,手下卻強自鎮定,將琴彈得越發悠揚。
“誰在彈琴?娘子體弱,須得早睡,不堪嘈雜。去叫她停了。”
琴應聲而斷。
容娘看著麗娘一日日消沉下去,心中亦有些憐憫。她存心在合肥尋個好人家將麗娘嫁了,卻苦於自己初來乍到。對此地十分生疏。
孰料老天爺幫她,這日,來了兩個意想不到之人,倒順便將麗娘之事了了。
守中這日午時便歸了家。同時到達的還有六郎,與高九郎!
六郎乃是回京述職,自小郡王處知曉大哥受傷,便急急的拐了道路過來相看。高九郎卻是常走各地,軍中生意也做些,恰巧便碰見了守中。
守中與六郎相見,兄弟情深,自不待言。六郎見守中鬢邊白髮,臉上滄桑,心中暗自神傷。守中卻見六郎舉止穩重。言談大方,十分寬慰。
九郎一旁微笑,他如今已是數一數二的富商巨賈,形容卻越發清雋,頗有些澹泊寡欲的味道。
因他見到徐家兄弟倆彼此見過。便上前作揖道:“郡王信中說將軍神勇,以少勝多,將入侵金軍全殲,九郎萬分敬佩。郡王知我行程,便叫我帶了些藥材,望將軍不棄。若有些用處,便是九郎為國盡力了。”
九郎說得誠懇。守中謝了一聲,便收下了。
不料九郎再道:“郡王囑我帶了臨安擅治傷寒的郎中過來,可是將軍……?”
守中訝然,繼而淡笑道:“如此甚好,多謝郡王與九郎美意。我倒無妨,只是賤內有些不適。正想請郎中調養。”
六郎心中如巨雷滾過,不由問道:“大哥,容娘……?”
守中點頭,道:“是,她在此處。”
九郎卻微笑道:“恭喜將軍夫妻團聚。如此。郎中請的恰好。不如便請郎中問診把脈,好替娘子調養。”
守中謝過,便叫婆子去收拾屋子,婢女自然去請容娘。
六郎心中有萬千話語,卻不好言說。只得陪著高九郎與大哥說些時務,心中似剖做了兩半,一半在此處,官場上練就的功夫倒不致失了態;一半卻在容娘處,心中只慼慼道,她還活著,她還活著!
間隙處,六郎忽地想到,郡王定然早已知曉,不然怎會叫高九郎請甚麼傷寒郎中。這高九郎自然也已知道,竟只有自己,便如蒙在鼓中一般!
已是知州的六郎心中暗恨,趙東樓,著實可惡!
那邊郎中診脈問詢,診斷十分仔細。
“娘子此病,乃是心中抑鬱積蓄,兼之操勞過度,寒氣入侵所致。若小的把脈無誤,娘子定然早有漏崩跡象,且小月之後,失於調養。如今寒氣深種,調養起來不甚容易。須得養心怡神,不使操勞為要。”
守中黯然,思之草廟鎮歸家途中,容孃的崩漏之症,只當好了,卻不想種下了禍根。難怪她難上身,原來身子早有傷損。這回丟了孩子,也不曉得往後可能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