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老爹暫時無恙,瞧著還能挺些日子。家中糧米也足,不知誰家施捨。小的將錢硬塞給了李大娘,便回來了。小的做得小心,並未被人撞見。”
張炳才歪在榻上,因不常外出,臉色白了許多,卻無甚生機。往日嬌兒陪伴在側,總想法子開解,陪著去院子裡逛逛。如今嬌兒被那惡毒婦人禁了,他也無甚心思外出,成日不是歪著便是躺著,心裡漸漸的有些絕望。
如此憋屈的日子,還有甚活頭!
爹孃膽小,又貪那婦人嫁妝,唯恐她帶了嫁妝離去,既增世人笑柄,又失了財物。
哼,便是那毒婦留在此處,莫非便能貪著她甚好處不成!家中總有些田地,不致餓肚子便成。他,卻只有嬌兒這麼一個人了。
“那姦夫這些日子可來過?”
小廝垂首,心中戰戰兢兢,嘴裡卻不敢拖延,答道:“來過的。孜兒說,若不出意外,明晚,那人還來。”
孜兒便是卞氏的婢女,被張炳才用一根金釵買通了,通報些訊息。
“淫婦!”
張炳才恨恨的在桌上一錘,心中怒火肆虐。
然他又有甚麼法子,她有的是錢,家裡又有高官的伯父,誰人敢去動她!偷人,也非一日兩日了。當初還掩掩藏藏的,如今卻是浪聲淫笑,這邊院子裡也聽得清楚。這個王八,自己竟然是當定了!這也不打緊,左右自己不出門,但嬌兒不過是去廚房熬藥,動了一回她的補品,竟然被她……!
張炳才只覺心中滾燙,便似要燒起來的模樣。
哼,毒婦,終有一日,你也要嘗一嘗被人塞驢糞的滋味!
“去,去半閒居一趟。便說我應了,看他如何行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重陽
九月九日重陽節,茱萸辟邪,菊花延壽。本地人喜做獅蠻糕,以糖、肉、秫面雜揉為之,上縷肉絲、鴨餅,綴以石榴,標以彩旗。又作蠻王、獅子於上,及糜慄為屑,合以蜂蜜,印花脫餅以為果餌。
徐府自北而來,仍然不喜獅蠻糕又甜又鹹的口味,葷腥之味又全然沖蝕了菊花的清香。故此府內歷來依了舊都做法做出清香恬淡的菊花糕。
重陽這一日卻又恰恰的重了於氏的壽辰。今歲李元娘當家,又搬了新房,便藉著守中在家,盛情邀請了這府裡上下齊往那邊宅子裡過節。
老夫人喜元娘管家利索,原本進之宅中混無次序,於氏心軟,幾個小婦各憑手段過日。如今元娘管家,別說三個小婦,便是進之想要趁幾個錢出去耍子也甚困難。總不能幾個花酒錢也去問媳婦要不是?
老夫人見二郎夫婦來請,十分歡喜,立馬便應了。因想到那邊的廚子是清平本地的,便叫帶上衛大娘做的菊花糕前往。
此時,惠娘恰來請安,聞聽此事,便有意避開。老夫人喜歡熱鬧,力主惠娘母子一同過進之那邊過節。惠娘自然不依,卻奉上秋菊折枝圖紋的抹額並鞋履給兩位夫人,以做重陽節禮。
老夫人見那針腳細密,心思靈巧,更加歡喜。她索性攜了惠娘便走,還道:“你娘是個規矩重的,也就罷了。你年紀輕輕的,不用學你娘那般。如今到了咱家,便不必拘禮,一同去樂呵樂呵吧!”
一旁徐夫人與元娘亦點頭稱是。惠娘無奈,只得攙扶住老夫人,一路亦步亦趨,謹言慎行。
進之的新宅子也有三進。元娘精打細算,雖容娘說一切修繕的費用那邊給付。元娘出於習慣,費用仍扣的緊。一應器具傢什。只瞧如何實用。但凡中看不中用的花哨裝飾,盡皆拋棄。
當日進之初次跨進院中。四下打量了一番,悶聲不語便往外走。於氏曉得他的性情,忙拉住他好生勸慰。
進之道:“這哪裡是個家,簡直又是一個監牢!你瞧瞧,你瞧瞧,粗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