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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4 / 5)

—是因為皇帝!

如此說來,那天她離開杜宅,獨自一人在平康坊中游走時,竟然被擄進皇帝的馬車中,也就能夠完美解釋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巧遇。皇帝也並非單純的微服私訪,他是要去臨幸一名妓女!

回憶起來,那天皇帝應該是還未去到杜宅,就發現那裡有異樣,於是臨時決定返回。正在這時,他看見了行走在坊街上的裴玄靜。

太不可思議了——堂堂大唐的皇帝,居然不顧萬乘之尊去屈就一個妓女,這大大顛覆了他在裴玄靜心目中的印象。在裴玄靜看來,當今聖上是一位英明果敢、意志堅決的君主,同時也是一個精明冷酷、極端自負的男人。他的尊嚴容不下一絲一毫的侵犯。正是這點既讓裴玄靜害怕,也令她欽佩。

但就是這位君主,居然置後宮三千粉黛於不顧,喬裝改扮造訪花街柳巷。他的行蹤若是傳揚出去,且不說別的,單單安全就很難保障啊。

崔淼不是已經陰潛在杜秋娘身邊了嗎?假如那天皇帝沒有臨時折返,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裴玄靜愁腸百轉,思緒萬千。郭念雲就在對面注意地端詳她,眼看這張清麗出塵的面孔上,神情先由困惑轉為驚詫,再由驚詫轉為慌亂……最後,裴玄靜向郭念雲望過來。郭貴妃從這雙眼神裡讀到的,就只剩下同情了。

郭念雲的心火辣辣地痛起來。她當然懂得這種同情的含義,卻萬萬無法接受。憑什麼,自己高居六宮之冠、太子生母、未來的皇太后,居然要讓一個卑微的女道士施以同情,偏生還是自暴其醜,自取其辱。

郭念雲將裴玄靜召來,是計劃好的行動,也有她要達到的目的。但此刻她卻發現,箇中屈辱仍然令自己承受不住。

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帶給她的!

郭念雲把對皇帝的恨,又在心中細細地咀嚼了一遍。對他的切骨仇恨,正是她的勇氣源泉。

郭貴妃對裴玄靜從容一笑:“所以鍊師已經明白了。”

裴玄靜反而不好意思起來,面對他人的不幸,給予同情者常會產生這種羞愧的感覺。就在這一瞬,郭念雲的笑容使裴玄靜的心偏向了她——畢竟,大家同為女人。

裴玄靜還以微笑,再提出一個問題:“可是,為什麼宋若茵想殺害杜秋娘呢?”

郭念雲反問:“鍊師是想說,宋若茵乃宮中女官,並非嬪妃,她與杜秋娘之間不應該有衝突,對嗎?”

裴玄靜再度感到了強烈的愧疚。她甚至能體會到此時郭貴妃心中的煎熬。這段對話中的字字句句,實際上都在抽打這位至尊女人的臉,難得她還能保持雍容大度的儀態。

果然一切都有代價。

“鍊師有所不知,宋若茵十年前進宮,正是聖上剛剛登基的時候。當時,她也就二十四五歲吧,因和我差不多年紀,所以我記得很清楚。這宋家姐妹也怪,好端端的良家女兒,又學得滿腹經綸,卻不肯安安生生地嫁人,偏要入宮做什麼女學士。須知女子但凡入了宮牆,便與普通男子無緣。三宮六院、佳麗三千,此乃祖制,無可厚非。但女學士的身份卻不明不白。那時節,宋家大姐若華已入宮十餘年,儘管熬到了女尚書的封號,獲賜紫衫,畢竟青春已逝,到頭來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所以我認為,宋若華未必願意妹妹們走自己的老路。但她們還都相繼入宮了。後來我發現,宋家姐妹中,就是宋若茵特別熱衷於討好聖上。聖上喜歡有才華的人,宋若茵就拼命在他面前展露她的小聰明。聖上日日勤勞國事,閒暇時願意把玩一些奇巧之物,略作消遣,宋若茵便投其所好,把柿林院的西廂裡搞得琳琅滿目。聖上賜她錢物,許她自由出入宮禁,原也不算什麼,卻被她當作專寵一般的禮遇,恨不得叫三千粉黛俱失顏色,唯有她宋若茵與眾不同……”長篇大論地說到這裡,郭念雲才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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