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哇……”
潮水般的叫好聲再次湧起。
程金錠泰然自若,嘛事也沒有。
“氣功!”有自恃“大明白”的爺們兒高聲大叫:“這位一定精通十三太保橫練!”
“沒錯!”另一位“大明白”跟著起鬨:“這叫金鐘罩鐵布衫!嘿呦喂,我這輩子沒白活,小刀剌屁股,我算是開了眼兒了!”
“槍扎一個點兒,刀砍一道印兒,渾身似鐵打,骨頭如銅鑄,這位爺一準是練家子中的練家子——大練家子。”
“就算霍師傅沒讓東洋人給毒死,他老人家也不見得能有這位好漢爺的能耐……”
人們說什麼的都有,傳入程金錠的耳朵裡,可是把他給美壞了。
的確,他身上有硬功,儘管不是金鐘罩鐵布衫的名堂,但也如同鐵打一般,十足的結實。
話說那還是他十七八歲的時候,某一天早晨,有個身穿開花衣,頭戴開花帽的小老頭兒進他家的鐵匠鋪討水喝。
窮人憐惜窮人,再說不過是一碗水而已,沒有什麼捨不得的。
老頭兒捧著白瓷大碗,一面往嘴裡面吸溜著,一面眯縫著眼皮看黑小子程金錠叮叮噹噹的掄鐵錘。
“行!”老頭兒笑眯眯地說:“有把子力氣,材料不錯。”
程金錠聽有人誇讚自己,自是小水蘿蔔——心裡美。於是又賣了把子力氣,叮叮噹噹砸得更響。
“哎呀……”老頭兒唏噓道:“可惜光有蠻力,中看不中用呀……”
“聵!”程金錠當即不悅,憤而丟下鐵錘,惡洶洶質問老者:“你乾乾巴巴的,拆碎了不夠一碟子,撕碎了不夠一碗,扔街上連狗都嫌,你還腆著個破臉說我中看不中用,我看你才是不中用的老祖宗——老不中用!”
“年輕人,說話幹嘛冒火星子呀?我說實話而已,你犯不上跟我發這麼大的火。”老頭兒慢條斯理,笑眯眯地說著。
“呦呵!”程金錠彎腰把鐵錘撿起來,朝前一遞:“你能耐大,你掄兩下子試試。你要能掄十下,我跪下叫你一聲老祖宗!”
“叫板是不是?是不是叫板?”老頭兒依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是!”程金錠不加隱瞞,並且聲如洪鐘,“就是要叫板,我就問你敢不敢接招?!不敢接招,哼哼哼,雞蛋搬家——麻溜滾蛋!”
“呦……”小老頭兒眯縫著眼皮,咯咯笑出聲來,“始終還是年輕人呀,說話可真衝呀。”
“就是‘衝’了,你看行嗎!”程金錠大發獅子吼,震得爐中火苗蹭的一下竄起老高。
“行,行行行,你厲害,還是你厲害呀。得嘞,既然你叫板,那我就接你一招,我試試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輪得動鐵錘子。”
說罷,小老頭兒將半碗水放平,伸手去接程金錠手裡的鐵錘。
“老頭,你可拿穩當了,可別閃著你的老腰。”程金錠壞笑著,誠心要看老頭兒出糗。
“嘿呦喂……”老頭兒雙手託著鐵錘,“咋這老沉呢?這起碼也得三十斤吧?”
“三十三斤,我自己打的。”程金錠洋洋自得地賣弄著。
“嚯!”老頭兒咂舌道:“三十三斤呀,真了不起,這要在過去,你也能做個鐵錘大將了。”
“嘿嘿嘿……”程金錠呲牙直樂,“那沒得說,八大錘中有其名,其中一個就是我了。”
“哎呀呀……”老頭兒再次咂舌,“今天的風可不小呀,小心閃了舌頭。”
“甭廢話,你倒是掄呀!”程金錠滿臉輕蔑地叫囂著。
“得嘞。”老頭兒將大錘暫時放下,在掌心啐了一口老唾沫,而後將鐵錘再次拎起,“那我就試試吧。這是打鐵鍬吧?”
“沒錯,打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