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亮豪飲到天黑,由二更說笑到三更。
酒多了,人醉了,再也喝不動了。
軟床厚被,酩酊之人昏昏大睡。
獨一人清醒,那便是諸葛曉。
諸葛曉並非海量,儘管也頻頻舉杯,卻每次都只是小口抿,不肯大口喝。
他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因為他將自己視作這夥人當中的軍師。
倘連運籌帷幄的軍師也跟著醉了,一旦有人偷營劫寨,就只有挨刀子的份兒。
故此,他選擇保持克制,儘管也有著一顆貪慾美酒的心,卻仍以超強的約束力,時刻約束著自己的貪慾,不叫自己因為一時貪杯而誤了軍國大事。
轉天日上三竿,當劉爺尚未從宿醉當中完全清醒過來之時,諸葛曉卻早已人影不見了。
去哪兒了?
幹嘛去了?
最好別問,問多了反倒顯得自己多事。
今天跟昨天一樣,除了喝,還是喝。酒跟不要錢似的,隨便喝,可勁喝,不把自己和對方全都灌醉了不算完。
既然人家如此盛情,那就喝唄。
於是乎,一桌人從中午一直喝到傍晚。眼瞅著天色即將徹底黑下來時,諸葛曉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趕緊把他請上桌,倒了一碗酒,讓他先喝一口。
諸葛曉先向劉爺三兄弟致歉,自己一天都不在,唯恐怠慢了客人。
然後,端起酒碗向在座眾位敬酒,僅僅又只是微微抿了一小下。
秦天龍催著諸葛曉說說這一天都有什麼樣的收穫。
諸葛曉告知在座眾位,今天他去見了苗生旺。
聽他這麼一說,猴兒六立時黑了臉。
去見苗禿子,難道想要告密不成?!
諸葛曉眼明心細,立時看出猴兒六起了疑心。
反觀劉爺和小卜,倒是一臉輕鬆,照樣該吃吃、該喝喝,啥事不往心裡擱。
為嘛他倆這麼從容淡定?
那時因為劉爺信任諸葛曉,根本就沒往“告密”兩個字上考慮。
小卜本來心裡也是咯噔了一下,但看到大哥的臉上並未掀起波瀾,便立即明白大哥心中所想。於是,他也將心放平,繼續談笑風生。
諸葛曉說:“老苗憋在家裡不敢出門,生怕著了算計。”
猴兒六問:“你是親眼看見的,還是聽人說的?”
諸葛曉說:“我是聽人說的。”
“有準嗎?”猴兒六黑著臉問。
“有準!”諸葛曉語出肯定。“老苗住著的莊子上有我一個相好不錯的朋友,我藉故出門辦事路過他家門口,索性上門討碗水喝,我那朋友非但沒有起疑心,反倒是熱情招待。說話間,我假裝不經意問起莊子上最近有無什麼事情發生。然後他一五一十跟我說了實話。當我問起老苗有什麼打算時,他說老苗一來身上有傷,二來擔心有人找他的麻煩,所以憋在家裡不敢出去。”
“既然他在家憋著,咱們倒不如來了甕中捉鱉,讓禿王八這輩子也甭想出屋。咋樣?”猴兒六自以為聰明,面露得意之色。
“不能。”諸葛曉說:“他是憋在屋裡不出門,可他家院子外面卻從早到晚不離人。”
“照你這麼說,姓苗的給自己安排了親兵衛隊,防著咱們去抄他的老窩。是吧?”猴兒六急急躁躁地問。
諸葛曉點頭說是,又說:“老苗有個表弟,是團練營的頭目,還兼著地保的差事,莊上的男丁全都歸他管,另有團練營的兵丁也都聽從他的分派。如今這些人全都成了老苗家的護院,負責保護老苗的安危,咱們倘若直接去找老苗的茬子,不等進院就先得讓人給按住。須知道,團練營可是有槍的,雖然都是老古董,可照樣能把人打個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