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淵答道:&ldo;京城不少人家都栽桃杏,王府花園中便有一顆,桃樹怎麼了?&rdo;
&ldo;我要尋一棵桃樹,種在一個小院中,院子裡應該住著一對姐弟,&rdo;應周比劃了一下胸口的位置,&ldo;姐姐大概這麼高,弟弟還不太會說話。&rdo;
&ldo;我會派人去找。&rdo;
應周點頭道好,這時天外一道驚雷,藍光照徹天地,轟鳴雷聲中,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砸了下來。應周第一次見到下雨這種景象,比之紛紛揚揚的雪花,雨可謂是是氣勢磅礴,噼裡啪啦落在屋簷上,又匯聚成水流墜地,花、樹、人,世間一切都隔著雨霧模糊了,天昏地暗,只有偶爾的雷光劈開天地,像一條騰飛的青龍,掩映在雲層之間,首尾不見。
馬車駛回王府,門童打著傘來接,然雨勢太大,還是難免弄濕了衣衫。二人走進花廳,應周隨手脫下濕漉漉的外衫,無奈雨水已經徹底滲透,冰涼的衣服貼在身上,不甚舒服。
許博淵道:&ldo;我讓他們拿一套乾淨衣服來,你去換上。&rdo;
&ldo;等一會罷,&rdo;應周道,&ldo;先去破解詛咒。&rdo;
若他沒有猜錯,那枚黑色符紙應該就是詛咒的本體。兩名黑衣男子的身上都被下了咒,只是第一個人被許博淵一箭穿心,咒術還未來得及發動。既然他可以剝落依附在那人魂魄的符紙,或許也可以如法炮製,破開許婧鸞身上的詛咒。
他這具身體法力微薄,但一旦脫離肉身,魂魄中所蘊法力足以擊破任何妖法。先前不清楚那詛咒的形態無從下手,此刻有了方向,倒也不在話下了。
許博淵自然不會說不好,他遣退許婧鸞房中眾人,只留下他與應週二人。
應周本以為要進入活人魂魄之中會廢一些周折,卻不想指尖剛剛按上許婧鸞眉心,一股大力將他的神智直接扯了進去。
許婧鸞的魂境是一片渺渺花海,雖然此刻花凋葉落,卻不難想像平日裡該是什麼樣的繁華美景。應周在枯萎的花海中央找到了昏睡的許婧鸞,她的周身被一層黑色球形結界籠罩著,頂端正是那張黑色符紙。他的指尖凝聚出一根銀絲細線,低吟一聲&ldo;去&rdo;,細線遊龍而出,直接穿透那枚符紙,將其勾至了應周眼前。
圍繞許婧鸞周身的結界碎裂,花海像是被注入了肥料一般,以驚人的速度抽芽冒葉,生長起來。牡丹花一朵接著一朵盛開,許婧鸞身上的詛咒破除,魂境開始自動修復。
事情進行得太過順利,昨夜他還束手無策的詛咒竟然就這樣簡單破除,應周心頭隱隱有些不安,取出另外一枚符紙,與許婧鸞身上這枚並在一起,原來兩枚符紙上的紋路竟然是不一樣的,左右對稱,各成半圓,左右兩個半圓恰好能組成一個完整法陣。
他正欲將兩枚符紙一起銷毀,忽得陣法上血光閃爍,兩張符紙自他手中飛出連為了一個整體,化為黑煙,鑽進了應周手腕之中!
‐‐刺入骨髓的疼痛由手腕發散開去,那黑氣進入面板後蜿蜒向上,在手臂內側遊動成一個圈,首尾相連,自中心盛開出點墨圖樣。應周眼前發黑,眨眼之後,他竟然被驅逐出了許婧鸞的魂境。
眼前是許婧鸞床頭重重帷幔,許博淵低沉又有幾分急切的聲音就在耳畔:
&ldo;應周?應周!&rdo;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從床上摔了下來,正靠在許博淵懷裡,一偏頭就看到許博淵放大的臉。他的五官較之應周深邃很多,眉峰與眼窩有明顯的落差,大概是因為徹夜未眠,眼下烏青不淺,但不知為何,應周卻覺得,這人連烏青都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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