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卻沒有去看比科,僵硬地坐在他旁邊。父親為母親的靈魂小聲祈禱著,一直念著聖母瑪利亞和天父的名字。當比科也開始禱告的時候,父親頓了頓——好像並不希望他為我母親祈禱——但最終他並沒有阻攔,而是繼續禱告下去。
我把目光轉向窗外。人們都非常小心地走在結冰的街道上。寒冷摧殘著他們的臉,但他們卻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好像根本就沒有把死放在眼裡。
我覺得父親既可憐又可恨。同時,我被一種責任感包圍著,而這種感覺指導著我的行動,直到我們最終回到家中。等馬車停在我家的馬廄前,我第一個站了起來。
“喬凡尼大人。”我衝著比科伯爵說道,好像我們都是成年人,而我就是他的同輩一樣。“今天我們必須要把墓地的事情安排好,明天還要請一個神父來;我母親曾希望被葬在聖靈,您可不可以……”
我的話音未落,比科就趕忙答應了下來。“讓我來做這件事情是我無上的榮幸,麗莎小姐。同時……”他回過身,看著依舊輕輕抱著母親的父親,說:“讓我們把她抬進屋裡吧!”
“把她抬到她的臥室去。”我說。“扎魯瑪,你先上去把她的床鋪好,以免弄髒了,再讓僕人把毛巾和清水拿來。”
父親將他那已經去世的妻子緊緊抱在胸口。“我自己抱她上去。”
“那我們走吧。”比科安慰著他,“你會需要幫助的,起碼要幫你把她抬出馬車。”
儘管父親與比科保持著距離,拒絕和他對視,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比科把我母親扶出馬車 ;但就在她離開馬車的瞬間,父親從他手中奪過了母親。“現在,我來抱她。”扎魯瑪趕在我們之前回到屋裡。
我走在父親前面幾步,父親嘴裡不停地嘟囔著:
“聖母瑪利亞,我萬能的上帝啊,讓她的靈魂和您在一起吧。這一切都怪我,從一開始就……”
這種痛苦似乎給了他力量。他大步走進屋子,艱難地爬上又窄又高的樓梯。
在我母親的臥室裡,扎魯瑪雙眼通紅,但強裝鎮定等在門邊上。“清洗的水馬上就好,”她說著,“床已經鋪好了。”
父親無比小心地把母親放到床上,床上鋪著很多用過的亞麻布。
“這個,”我說道,“把這個拿走。”我伸手去拿那件漂亮的翡翠綠天鵝絨長袍,貂毛上面凝結著暗紅的血跡。扎魯瑪幫助我把它從母親的身下拉出來。我們整理好這些以後,父親跪在母親身旁,握著母親的手,不停地親吻著。
車伕把這個訊息告訴了其他僕人。悲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家。很快,水和毛巾就被端了上來。“你要回避一下。”我對跪著的父親說道。“我們要給她洗洗。”
他搖了搖頭,緊緊抓著母親的手。“我要為她祈禱,直到上帝告訴我她已經進入天堂的訊息,不再痛苦。我主守護著你。他的天國近在眼前……”
“好了,今天的禱告已經夠多了!你快出去吧!“扎魯瑪的眼神中開始流露出憤怒。
我走到他們中間。“父親,如果您願意,您可以在另一個房間裡繼續為母親禱告。”我輕輕地將他的手從母親手上挪開,緊緊地握住,把他扶了起來。
“我們不會用很長時間的,”我跟他說。我陪他走到門口,送他出去,堅定地在他面前關上了房門。
我回到床邊。扎魯瑪低頭看著她的女主人,眼神中充滿著愛意和痛苦。我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失聲痛哭起來。
“怎麼會是這樣?”我哽咽著。我的臉埋在她的肩膀裡。“上帝為什麼會安排這樣的結局?”
“上帝給了人們選擇的力量,選擇行善或是作惡。”扎魯瑪喃喃地說道。“然而大多數情況下,人們都會選擇後者。”
在這個世界上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