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辛苦的一次是跟著一位國際知名的攝影師跑到塔克拉馬干沙漠,為了換食物,還得跟當地的農民一起合建小型水壩跟水道。”
他支著下巴靜靜聽她描述,她嘴裡說著辛苦,眼神卻盈滿著驕傲的光亮。
“你不會也覺得我瘋了吧?”她說完後問他。當時,她回國後,興奮地將所見告訴朋友,所有人都罵她瘋了、神經病、不要命,那時候身邊的男朋友還要她辭去工作,問她,何必為了那一點錢這麼賣命。
他們不懂。
“怎麼會?兩年前我也去過一次,當親眼山上的雪水以每小時數公里的速度奔流越過沙漠時,我整個人都愣住了,那種速度與力道,驚心動魄,沒見過的人無法瞭解那種震撼,很難形容。”
“沒錯、沒錯,真的太驚人了!只有你懂。”尋到知音,她忍不住抱著他狂吻。
“後來呢……”他被舔得滿臉口水,趕緊接續話題。“Maurice就答應跟你合作了?”
“咦?你怎麼知道是Maurice。”她停下來驚奇地問。
“我猜的,他只拍沙漠,國際聞名。”
“你真厲害,猜對了。後來,他當然答應嘍,我跟他生死與共兩個月耶。”
聽見她說與另一個男人“生死與共”,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雖然Maurice已經是一位六十幾歲的“老伯伯”。
“不過,公司成立到現在,也已經十年了,在業界有一定的知名度,辦展就比較沒有像過去那麼辛苦。”她一邊回想著,又安靜下來趴回他的胸前。
“嗯……”聽到這裡,他覺得寬心一些。
這一夜,兩人蓋棉被純聊天,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遊歷,一直到天快亮,雷家安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婁南軒為她拉上被子,望向被漆成白色的木柱,仍舊無法入睡。
因為對琉璃創作的狂熱,對世界的好奇,他無法安靜待在一個女人身邊。
女人,來來去去,受他的外貌吸引,受他的才華吸引,最終,卻又以相同的理由離開他。
他的心中,女人永遠不在第一位。
她們變得憎恨他的工作,憎恨他的專注全給了工作。而他,沒打算為任何人停留或改變。
雖然,他感覺到雷家安是和他一樣的人,他卻無法以和過去相同的心態,自由來去,這使他感到煩躁。
在這世上,他已經沒有所謂的親人了,像一隻斷線的風箏,飄到哪兒,就是哪兒。因為沒有歸途,所以,到哪裡都是單程的行程。
他並不想改變,也許,追究根深柢固的原因是因為他害怕親密輿穩定。但是,這些話,對女人而言,是殘忍的,他知道。
而他,並不想傷害她。
雷家安全然醉心於琉璃珠的製作。
白天,兩人各自沉浸於創作,晚上交換心得,婁南軒的藝術涵養開啟她的想象空間。
宛如回到留學時的心情,她渴望吸收更多,直到把他榨乾為止。
雖然分離在即,他們默契地避開這個話題。
她翻閱婁南軒在各國遊歷的筆記,回想自己旅行的經驗,然後不斷在技巧上做變化,將更多的想法化為實際,表現在光亮圓潤的琉璃珠上。
“這個送你,上次煮咖啡比賽輸你答應要送你的飾品。”婁南軒手上掛著一條項煉。
“哇,好美……我這麼賴皮你還當真?”項煉的底端吊著一對展開如拇指般大小的翅膀,翅膀中間隱藏著一個嬌小作沉睡姿態的女體,細膩如蜻蜓的薄翼在燈光的照映下紋路清晰,閃閃發亮。
“這是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腦中冒出的畫面。”
“是嗎?”她對於躺在掌心中的精靈愛不釋手,聽見他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