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世界的第一次全球最大的水庫移民大遷徙序幕就此拉開。
在那個自信心大得沒邊兒,改天換地,征服自然的信心高度膨脹的年代,老實巴交、聽話的淳安人只有服從,不會討價還價,結果出現了九萬多山農大移民的悲壯場面。1973年,新安江水電站建設權威的一份總結報告上,在深思新安江水庫移民的教訓中,沉痛寫下了“目前新安江水庫移民工作不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移民資料和正確的分析資料”!這一句話凝聚著多少問題,發人深思!
在當時特定背景下,新安江水庫移民處於一種既主動又非自願的運動式的遷移中。
1958年11月移民到建德市大山畈村的雷常勝,五口人分到房子一間半,只有27平方米,按當時的價,人均只有元。過了49年,該村的13戶,50位畲族同胞人均只拿到不足50元的移民安置費。中國人的水庫移民安置就這麼廉價?1956年至1972年國家共支出一億多元的移民投資經費到哪裡去了?據查淳安、建德、桐廬、開化等縣和浙江省民政廳等單位挪用、借用和管理紊亂核銷了新安江水庫移民投資費二千六百多萬元,這一筆巨大的數字使新安江水庫原遷移民每人至少少拿了安置費百元以上。譚震林副總理曾十分嚴肅地指出:“我們在新安江水庫移民工作中,有很多嚴重的錯誤、缺點。水電部、省、地、縣都有責任。首先是水電部,光管建設,沒有關心移民問題,光花錢,沒有及時發現問題,研究問題。”最終,國務院給了新安江水庫移民工作定下“移民工作做得不好”的結論。
這裡最值得敬佩和歌頌的不僅是淳安的新安江水庫移民,還有肯收留他們的、同喝新安江水的安徽同胞和井岡山下的兒女,是他們以大局為重,才使十多萬新安江水庫移民重新安居下來。資溪縣草坪村老黨支部書記丁宗盛曾感慨地說:“我們敬佩浙江人的勤勞,我們佩服浙江人的智慧,我們內心歡迎浙江人。”正是他們這代老人無私地接受了新安江水庫移民,他們和他們的後代為新安江水庫建設做出的犧牲和奉獻也是巨大的。
一位哲學家曾說,那些表面看上去雄偉壯麗的事,引起成千上萬狂迷歡呼的事,它們的內在所承載的,不過是一種壯麗的“貪婪”。現在新安江水庫這庫碧水不僅是淳安人的驕傲,也是給世人留下了一筆永存的巨大財富。但我們不能忘記創造財富的浙江、安徽萬新安江水庫移民、還有移民史冊上沒有記下的原淳安、遂安移民的父輩們。
《人民日報》原社長、中國人民解放軍中將邵華澤在《淳安縣誌》序中曾寫下“在修建新安江水庫時,先後有二十幾萬淳安人別離自己的故土和鄉親,移居他鄉。他們在心靈上所受到的震動和重建家園中遇到的艱難,是不曾親身經歷過的人所難以想象的。今天,他們已同移居地人民親密相處,融為一體。但淳安仍然是他們的‘根’。他們不會忘記淳安,淳安人民也時刻惦念著他們。”
記下父輩們的悲壯,一直是我這位淳安遊子的夙願,也是邵華澤等淳安父輩們的一再囑託。歷經二十多年的苦磨,上京入滬下江西,奔皖訪淳去麗水,高階訪談,鄉村串門,歷經千辛萬苦,行程兩萬多里,跨越浙贛皖三省八個市(地),走訪二十二個縣的近二百個移民村,踏進了一千戶散落各地的新安江水庫移民的門檻,記錄了大量新安江水庫移民的真人真事,他們的親身經歷催人淚下。把這一切奉獻給讀者,目的就是讓大家在領略千島湖那漣漪盪漾的湖光山色的同時,記住曾在淳安土地上生活過的那些人。
謹以此書獻給50萬新安江水庫移民和他們的子女們。
並告慰九泉之下的移民不幸者。
共和國將永遠記住中國這一段工業起步的悲壯歷史。
改變中國“一窮二白”面目,“這是一種責任,否則我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