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木匠!這個想法一經形成,羅一川怎麼也趕不走它。雖說羅一川知道當逃兵可恥,可另一個更大的聲音又總在他耳邊迴響:你有那麼好的木匠手藝,哪個還管你可不可恥呢?只要人家請你做活路,掙錢的門路就不會斷。跑吧,你還留戀啥子猶豫啥子呢?!
羅一川最終下定逃跑的決心,是在那天訓練五公里越野時被李大軍班長狠狠地剋了一通之後。
本來,羅一川並不咋懼怕五公里越野,不就是氧氣不足,喘氣粗一點、吸氣難一點嗎?那天早晨,起床號吹響後,羅一川翻身起床,急急慌慌地尋找自己的鞋子——可能哪位冒失鬼起夜方便時,不小心給踢到了床下。羅一川將左腳伸到床下,朝那鞋子狠勁一踹。鞋子倒是踹出來了,可羅一川的左腳卻沒能停止前進的勢頭,而是繼續前衝,隨著“嘣”地一聲悶響,那隻可憐的左腳就義無反顧地撞上了床腿。事實說明,腳雖然比手厲害,但要想跟床腿過招,始終還是顯得有些不自量力。羅一川當時就疼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他爬起來齜牙咧嘴地拐進佇列時,值班幹部已經下達了“跑步走”的口令。
羅一川就那麼僵著一條腿,隨著佇列往前飛奔。很顯然,有一隻傷腿的羅一川速度慢慢就跟不上趟了,再後來便掉在了隊伍後面,帶操的值班幹部多次提醒:“跟上,跟上!”羅一川仍然越落越遠。等羅一川咬緊牙關堅持跑回中隊時,李大軍班長已經滿臉怒氣地在宿舍門口等著他了。
“你這個熊兵,往天不是這個樣子嘛!今天咋回事,格老子跑那麼慢?說你月經來了情況特殊吧,你又長了個茶壺嘴!”
羅一川張了張嘴,正要解釋。李大軍班長大手一揮,就把羅一川的話壓回肚子裡去了:“你他媽就是偷懶,就是不想好好訓練,怕苦怕累思想嚴重!”
羅一川本來就腳痛得心煩,這時候被李大軍班長不分清紅皂白地一頓臭批,也窩火得不行。老子不幹了!他想,老子不幹了,看你這廝還能拿啥子窩囊氣給老子受!
這天夜裡,羅一川躺在床上,一直尋思著逃跑的事情。等中隊幹部查完鋪,宿舍裡呼嚕聲四起的時候,他悄悄起了床,躡手躡腳地打好揹包,悄無聲息地溜出宿舍,從營門哨兵的觀察死角潛到了圍牆邊,然後翻過中隊圍牆,往縣城外面撒腿就跑。跑了不到四百米,羅一川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在他身後不遠處,似乎總有一個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來。羅一川一停,那聲音隨之消失,扭頭一看,除了黯淡的月光,什麼東西也沒有。也許是幻覺吧?羅一川心想,管他媽的,繼續前進,離開崗嘎這鬼地方,越快越好!可是,等他再往前走時,那個聲音又傳進了他的耳朵眼。羅一川暗自尋思,這他媽的有點日怪,別是遇見鬼了吧?!一想到鬼,他渾身上下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一根根倒豎了起來,腳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但不管羅一川跑多快,那個恐怖的腳步聲始終不疾不徐地緊跟在他身後。羅一川幾乎就快絕望了:難道這狗日的勾命鬼真把我盯上了?!羅一川的腿腳明顯軟了下去,步速越來越慢,到後來,差不多已經是強拖一雙腿掙扎著緩緩往前挪動了。
這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跑噻!格老子,咋個不跑了呢?!”
班長!原來這個嚇死人的“勾命鬼”是李大軍班長!羅一川精氣神兒一散,頓時全身癱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大軍班長趕上前來:“你娃娃打揹包的時候我就醒了,我跟在後面,就想看看你小子想幹啥!難不成是想當逃兵?!”
羅一川氣呼呼地回答:“就是!我不想當這個*兵了,沒球意思。”
手下出了逃兵,李大軍班長不僅沒有憤慨,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