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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4 / 4)

眼角的兩三條纖細的魚尾紋像是變深變長了。她索性站起來,仔細審視了剛剛度過四十歲生日的自己。身材依然顯得苗條而富有曲線,眼睛依然明亮而有深度,雙頰還帶著自然而均勻的潮紅,雙唇不塗口紅而依舊鮮豔和飽滿,一頭青絲沒用任何護髮產品依然能發出溼潤的光澤。她對自己說:還用不著為眼角這幾條淺淺的魚尾紋而驚慌失措。她對著小鏡子微笑了。笑容剛剛綻放,又僵住了。女為悅己者容。金月蘭又一次想起了該死的男人!

在金月蘭四十歲的生命裡,男人留給她的美好的記憶實在少得可憐。回想起來,只有區區四個男人在她的生活中產生了實實在在的影響。前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父親,一個是她的祖父。一九四九年冬天,兩路解放大軍從東面和北面對西平形成了合圍態勢,無數個西平的有產家庭面臨是走是留的兩難選擇。在一個寒冷的冬夜裡,在西平商界赫赫有名的資本家金西林和小兒子金鐘鳴之間發生了一場激烈的衝突。金西林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小兒子,早在兩年前就是一名中共地下黨員了。父親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小兒子跟他去臺灣,他不會追究兒子在政治上年幼無知所犯的錯誤。小兒子的要求也很簡單:只要父親留在西平,不轉移任何資產,他保證全家在新的政權下能保留一定的合法地位。父子倆都沒讓步,談話以父親打兒子一記耳光和兒子一份與父親和家庭斷絕一切關係的宣告結束了。一個星期後,父親帶著一家主要成員登上了西平飛往昆明的飛機,從那裡轉飛臺北;兒子當天就把父親惟一帶不走的資產——一個偌大的院子,變成了知識界促成西平和平解放的大本營。五年後,金鐘鳴和一位西南軍區的女戰士結了婚。兩年後,這個在延安孤兒院長大的女戰士,生下金月蘭四十天,死於產後風。以後的九年,金月蘭和整天鬱鬱寡歡的父親相依為命。“文革”開始後,鬱悶成疾的父親撒手塵寰,金月蘭像她母親一樣進了孤兒院。八年後,初中畢業的金月蘭到國棉六廠當了一名擋車工。在金月蘭的記憶裡,父親的形象和焦裕祿十分相似,留著一邊倒的髮型,沒日沒夜地披著衣服坐在一張破藤椅上為黨工作著,剩下的時間,就是燃起一根紙菸,望著窗外西平那總也不會晴朗的天空沉思。父親那個時候在想什麼,金月蘭不知道。金月蘭只記得父親對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我們的一切,包括我們的生命,都是黨給的。你永遠都要相信黨,依靠黨。”父親的臨終遺言,也是這樣一句話。

二十一歲那年冬天,廠長帶著民政局的幹部找到了她。民政局的幹部對她說:“金月蘭同志,你的祖父金西林上個月七號在臺中市病故了。老人去世前,留了一份遺囑。在這份遺囑裡,他特別註明為你留下稅後二十萬人民幣的遺產。”金月蘭當即表示不要資本家的臭錢,她父親與反動舊家庭決裂的宣告在國民黨的《西平日報》上發表過,她與這個去世的資本家爺爺沒有任何關係,黨培養教育了多年,她有工資,有工作,不要這筆遺產。廠長說:“月蘭同志,接受這筆遺產,是一項政治任務。政府剛發表了《告臺灣同胞書》,葉劍英提出了和平統一祖國的九項主張。你接受這筆遺產,也算為祖國統一大業做了貢獻。”金月蘭一聽這是組織決定,這才在有關接受遺產的檔案上籤了字。西平市孤兒院發生火災第三天,金月蘭就把這二十萬元捐了出去。時隔一二十年,金月蘭還是想不明白祖父為什麼要為她留下這二十萬遺產。是血緣的呼喚?是為了顯示做祖父的公平?是對么兒英年早逝的痛悼和追懷?抑或是耄耋老人用來表達比血還要濃的鄉愁?不管是為什麼,祖父這一個念頭,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道路。

另一個男人,就是她的前夫刁明生。這些年來,她很少想起這個只給她帶來無限傷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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