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虛,祁王豈非是要利用他們對付大淵皇帝,坐收漁翁之利?
教主指尖一下下叩著椅背,敲到第十下時睨了席芳一眼:“倘若這位小娘子說的是真話,可有破解之法,令本座奪得天書?”
席芳始終不置一手攏袖立於一旁,教主問起,也並未立即作答,只淡淡看著柳扶微,直把她原本就犯怵的心看得更虛了。
就在她以為他看出破綻時,席芳道:“如果可以在神廟的禁制製造一個缺口,未嘗不可一試,左殊同既有啟天書之能,只要他死,此局可迎刃而解。”
柳扶微猝不及防懵了一下。
教主點頭:“那麼,只需辨別這位小娘子話中真偽便是。”
話畢,灰袍一拂,殘缺的袖兜“嗖嗖”躥出十數根細線,呈螺旋狀襲向柳扶微,她人堪堪朝後一癱,眼睜睜看著那一根根散發淡淡熒光的細線鑽進自己心房,簡直想罵人:老天,袖羅教個個屬蜘蛛精的吧!這又是哪個品種的傀儡線?
奈何她不僅罵不出聲,一霎間連五感都淡化了——不,簡直可以說是喪失了,看不見、聽不到也摸不著,偏偏意識還支稜在那兒……這種感覺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像是整個人墜進一個冰冷的深淵裡,無止無盡,從面板到靈魂逐漸被外物滲透、侵佔,渾身沒有一處能夠自主,明明沒有瀕死前的疼痛,卻難過的令人想當場去世。
“砰”一聲,身體跌入黑暗中的一方淵池子內,她沉浮其中,彷彿又能視物了,只是周圍無人,唯有一汪清池,池邊有一棵樹,有若干粗細不一的根鬚像藤蔓一樣纏繞樹幹,樹體尚算健旺,但枝丫凋零,僅餘幾片敗葉搖搖欲墜。
她不知這秘境是為何地,愣愕間,前方光源處一個人影翩然逼近,一身霜色雪袍凌亂飄拂,纖足踏于波瀾之上,當真出水芙蓉,美目勾人。
是年輕面貌的袖羅教主。
教主蹲在她跟前,笑吟吟道:“你是不是想問本座,這是何處?”
“何處?”她發現自己能說話了,聲音不是從喉嚨傳出,而是飄蕩在空氣中。
“這裡是你的靈域。”
“……”靈啥玩意兒?
“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這裡是你的心。”
“心?”柳扶微仍有些懵懵的,“我心裡,您這麼年輕的麼?”
“你可真有趣。”教主被她逗得掩唇一笑,信手一揮,不稍時,一個水泡自下而出,飄至空中成了琉璃球,球中透著無聲的景象,乍一眼模模糊糊,只覺得裡頭擠著許多人和物,繼而,又有十幾顆光球冒出來,這一幕五彩繽紛,用“美得冒泡”來形容恰如其分。
“這裡封存著人所有的記憶、過往,”教主的髮絲泛著淡淡的光,說話如魔音,“人的嘴可以撒謊,靈域永遠不會。”
換作兩日前,柳扶微必認定自己是得了失心瘋,好在離譜的事經歷多了,她居然敢伸手去碰就近的光球,硬邦邦的觸感,像給自己心坎撓了一下癢,說不出的怪異。
“嘖嘖嘖,才這麼幾顆……”教主頂著一張少女臉龐,漫不經心的語調愈發對不上人臉,“也是,十五六歲,又能有多少經歷呢。”
這話的意思,光球裡裝著的都是她的記憶?
露餡在即,柳扶微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饒是她最擅急中生智,但這個靈域完完全全是她的盲區,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世上還有這麼玄乎的地方啊!
未等她做出反應,教主已拾了一顆光球入手,使力一握,一陣灼痛席捲而來,柳扶微沒忍住慘叫一聲,彷彿那隻手捏的不是球而是她的天靈蓋。
下一瞬,柳扶微忽覺身子一鬆,但聽教主輕輕“咦”了一聲。
琉璃球沒捏破。
教主:“居然有人給你上過禁制……”
柳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