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柳扶微正欲再度捏指念訣——腦子裡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蘭遇的情根還在體內呢,就算摘了指環,情根可是妥妥的瞞不住啊。
還得先將情根還給蘭遇才對。
只是……情根要怎麼還來著?
她努力蒐羅了片刻,終於想起橙心和她提過還情根之法——
“只需同那人嘴對嘴,唇舌交纏,他動了情念,情根自然會迴歸本體咯。”
……
人生真是……當你以為這下總該是絕境的分叉道時,上天勢必會在這峰迴路轉中繼續撒料,看你是想躺平赴死,還是選擇嗆得死去活來。
女子的第一次親吻何其寶貴,豈可隨隨便便交代在這兒?
心裡卻另有一個聲音嗤笑:你怎知你前幾個月沒吻過別人?
微:絕不可能,絕無此事,絕……只要我沒有想起來的就不算。
飛:那你就等玄陽掌門過來,他幫人治了一天傷,保不齊你還能打贏他呢。
微:……仔細想想,蘭公子也好說也是皇親國戚,不開口說話的時候也能給人一種眉清目秀的錯覺,吻一下……也不算那麼吃虧……吧?
蘭遇不知屋裡的“寶兒”正在天人交戰,他純粹是被外頭這風霜吹得站不住腳,推開一個門縫道:“不成,這麼拖下去我哥會懷疑的,我得先去一趟,速速就歸。”
“什麼?”她根本沒聽清,索性掀開被褥,“要不你進來說?”
除了風聲再無動靜。
她又喚了幾聲,“喂,你人還在……”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入,她蓋好被子,透過紗簾看到一身淡金衣裳,這才道:“噯,我有事同你商量。”
見他遲疑,她咳了一聲,“過來些。”
他這才近上前來。
畢竟之前從未有過強吻男子的經驗,她心裡頭也犯著虛。本想和蘭遇直接提,可就他那死也不肯離開自己的樣子,若說還靈根,指不定還誓死不從呢。
還得學橙心那套出其不意才是。
“此前,我始終不確定你會否幫我,欺你瞞你實屬情非得已……”她現編了個理由,“但經此一劫,方知你是值得信賴之人……”
她琢磨著氛圍鋪得差不離了,將話音降到最低:“我、我還有一句話想告訴你,就是……”
見他微微側身傾聽,她瞅準時機,掀開簾帳,就這麼吻了上去。
這一下措手不及,他愣是沒躲開。
可她居然沒瞄準,只蹭到他的唇畔——這哪能奏效!
他急退一步,她飛快地抄上了他的肩,一個重心不穩,與他齊齊跌在了地上。
饒是黑燈瞎火,她也感受到他不知是驚還是愕的肢體抗拒,事已至此,已然顧不上什麼女兒家的矜持了,她趁著跌身入懷的一刻,迅疾地將他手心摁在地板上,欲再行“非禮”之舉——
身下的人吃痛地悶哼一聲。
這聲音醇中帶著低啞,渾不似蘭遇那般咋咋呼呼。
她整個人僵住,慌亂間抬起頭,鼻尖蹭到了他的鼻尖,而指縫的布帶散落,指尖脈望泛出幽藍的光華,映在那一雙淺如珀又深如淵的眸上。
長髮如墨散落一地,未束髮遮住了他的額,遮不住那溫雅清華、猶如謫仙般的臉。
卻不是太孫又是誰?
“殿、殿下?”她徹底傻眼,以至於忘了坐起,“怎……怎麼會是你?”
“柳小姐以為我是誰?”
“我以為……”
話音一頓,她難以置信:“殿下您……喚我什麼?”
幽涼的夜風從窗縫吹進,惹得盆中炭火“呲呲”迸著火星兒。
司照一身淡黃的錦緞內袍,前襟微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