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流水,順著小徑,無音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那片牡丹園,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腕上的紅絲線。那是蓮衣給每個人帶上的符,有了這個,那些靈子就不會傷害他們。
一陣夜風吹過,給悶熱的天氣帶來了一絲涼意。
四周寂靜無聲,無音卻沒有絲毫不安,冥冥中似乎有什麼在等待著她。
她朝左望去,耳邊細心分辨還是可以聽見一點水流聲。
尋著聲音的方向,無音終於看見了密林中的一潭碧水。
撥開樹枝,視線所及之處,她看見有道白衣身影坐在溪邊,透著一股淒涼和孤寂。
那人似乎在清理什麼,白皙的手隨波逐流,清澈的溪水中隱約帶走了一絲絲的鮮紅。
無音的胸中湧起莫名的喜悅,她忍不住朝他走去。
那人回頭,銀色的月光灑在那頭雪似的白髮上,妖精似的魅惑。
無音終於走到他面前,他顯然有些驚詫,片刻後又歸於平靜,只是望著她不語。
無音坐在他身邊,拉起他被刺傷的手,那道血口還在流血,她心疼地取出絲帕為他包紮。
“你一直跟著我?”
他點頭,“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眼裡有滴灼熱的液體滾落,無音輕輕環抱住他消瘦的身體。
“好,我在哪兒,你就在哪兒。”
淚水沾溼了眼睫,無音抬起視線,卻發現樹影間立著另一道豔麗的紅衣。心跳幾乎在一瞬間漏了半拍,突然感覺像個背叛丈夫的罪人。
然而她卻還是沒有鬆開雙手,彷彿等待著紅衣人的審判。
濯顏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眼神冷淡地望著無音和豐靜離。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色色,紅杏出牆的滋味怎麼樣?”
無音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一陣潮起,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豐靜離感覺到她的猶豫,伸手將她扶起,緊摟入懷中。
濯顏冷眼瞧了下豐靜離還在流血的手,他經由他的目光,有點不自在的將手掩在了身後。
“濯顏,你聽我說……”無音很想向他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到了這節骨眼上,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你想讓他死嗎!”
濯顏莫名的一句話讓無音錯愕地愣住。
他轉身,淡然道:“回竹閒居,若是沒有解藥,他會血盡而亡。”
無音的心裡陡然升起了希望,她雖然不明白濯顏究竟是怎麼想的,起碼此刻他不會找豐靜離的麻煩。
“跟我走。”她拉著豐靜離道。
豐靜離沒有動,她氣結地拽著他大步朝竹閒居走去。
屋內的氣氛有點詭異。
雲隱陰沉著臉,連一向溫和的頎雪也面露不悅。魈靠在門邊,表情意味不明。只有濯顏始終帶著無音琢磨不透的目光瞧著她和豐靜離。說實話,他的眼光讓她很不好受,紅杏出牆果然是件需要勇氣的事。為什麼他不生氣?如果真的不生氣,為何嘴角又要噙著冷漠譏諷地笑。
蓮衣還是淡定如常,好比對待一個最普通不過的病人一樣,仔細的為豐靜離處理著傷口。
豐靜離低垂著眼眸,安靜地彷彿不存在般。
“行了,三天不得碰水,等傷口結了疤就好了。”蓮衣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拿起藥箱就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是聰明人,自然不便攪和進來。
蓮衣一走,整個氣氛更為令人窒息。
尷尬的沉默後,豐靜離突然開口了。
“我要和她在一起。”
他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男人均握緊了拳頭。無音倒吸了一口冷氣。
豐靜離正視他們敵意地目光,繼續道:“我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