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媳婦了不起啦?”
盛羽忍無可忍,猛地坐起身,“好吵啊!”
那兩個吵鬧不止的聲音立時停了下來,然後一個人撲過來捧起她的臉,聲音都微有些顫抖,“臭丫頭,終於肯醒過來了啊,你要再不醒,再不肯醒,我就要衝到丞相府去,把那個混蛋拖出來砍死了!”
譚無嗔嗤了一聲;涼涼地道:“吹牛!”
盛羽側耳,眉尖輕蹙,猶似在夢中,“傾城?聶傾城?”
聶傾城聲音微啞,“是啊,可不就是你親親好相公我囉!”
盛羽鼻子一酸,扁了扁嘴,“霜晚說你受了重傷,生死不明,勤王軍也四散了潛入地下,一直得不到你任何訊息。”她反握住他的手,聲音裡帶了哽咽,“我,我以為你死了……聶傾城,你可是說好了要回來娶我的,若不守信用,我永遠不原諒你!”
聶傾城嘆了口氣,“笨蛋!那你也不能一個人衝過來啊,就算真的不原諒我,也不能傻乎乎地陪我一起送死。”
譚無嗔搔了搔頭,冷冷地說:“虛偽!”
盛羽伸出手,想摸一摸,又不知從何下手,“你到底是傷在哪兒了?要不要緊?”
聶傾城安慰她道:“沒事沒事,小傷,你摸摸看,已經全好了。”
譚無嗔翹著二郎腿猛灌了一口茶,“肉麻!”
“閉嘴!”聶傾城和盛羽都忍不住了,這世上怎麼有這麼會煞風景的師傅?
譚無嗔摸了摸鼻子,“好好好,我閉嘴,你們繼續。”
盛羽和聶傾城默了默,一時都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兩人悶悶對了一會兒,不由噗哧一下都笑了。
聶傾城重新醞釀了下情緒,咳了兩咳,道:“這裡是北崢王府一個管事的舊宅,很安全。你要是累了,就先歇歇,我和師傅先出去,晚點過來陪你用飯。”
他扶盛羽躺下,又為她掖了掖被角,大手留戀地在她頰上撫了撫,抽身欲走。
“聶傾城!”盛羽卻拉住他,咬了咬唇角,欲語還休。
聶傾城隔了近半年才見到她,經歷了家破人亡,此時的他對盛羽,除了往日的愛戀,更添了一種難割難捨的情愫。因為有了同樣的刻骨之痛,便更能明白當初她的絕望,因為同病相憐,也更能體會她對自己說不出口的依戀。
他看著盛羽,伊人迷濛星眸半開,捲翹的長睫微微一動,似迷路的烏蝶。
聶傾城忍不住伸指,在她咬得紅櫻桃般的唇上輕輕一按,觸手生溫,蝕骨銷魂。
吱呀一聲,門開啟,又關上了。窗外傳來譚無嗔完全找不著調的,卻尤顯蒼涼、悲痛、大徹大悟的歌聲:
“阿哥阿妹情意長哎,
見面師傅丟過牆哎,
眉來眼去好甜蜜喲,
收徒不如收只狗哦……”
盛羽臉一紅,想想又覺得好笑,猛地推開聶傾城的手,掉個頭把臉捂到被子裡悶聲大笑。
聶傾城鬱悶地抽抽嘴角,見她藏在被子裡吃吃笑個不停,不由又好氣又好笑,他本來也是個顛狂邪痞的性子,當下解了外袍,游魚一般鑽進被子裡,一把捏住盛羽捂嘴的小手,咬牙恨恨道:“笑笑笑,不是因為你,我能被師傅這麼損麼?”
盛羽藏在被窩裡,由著他拉住自己的手。現在她看不見,聶傾城也看不見了,小小一方天地裡,彼此呼吸交錯,倒覺得比什麼時候都安心。
兩人這麼靜靜靠了一會兒,盛羽想了想,還是低聲道:“你父王的事,我都聽說了。”
聶傾城的身子一僵,小狗般蜷了蜷,拉住她的手默默捂到自己眼睛上。
黑暗中,呼吸漸漸沉重,盛羽的手指,溫柔地蓋住他的眼睛,感覺他的睫毛在指尖下無聲無息地漉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