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晃晃。戴娜並沒有注意到她撞痛我了,因為她嚇得手忙腳亂,跌落在地,又忍不住直髮笑。
我扶戴娜站起來時,聽到遠處傳來的撞擊聲,我們小心地爬回眺望臺。
龍蜥正在……跳躍,像只瘋狗一樣跳來跳去,像男孩衝進田裡踩倒玉米稈一樣,把樹撞得七零八落。
我屏息看著它走到一棵百年的老橡樹前,那棵樹像灰石一樣巨大,龍蜥揚起前腳,把前腳跨在一根比較低的枝幹上,彷彿想爬上樹。那樹枝和樹幹一樣粗大,像爆炸一樣應聲而斷。
龍蜥再度揚起前腳,用力撲向樹木。我看著它,覺得折斷的枝幹肯定會刺穿它的身體,但是尖突的枝幹完全沒有刺凹它的胸腔就裂成碎片了。它往樹幹猛力撞擊,樹幹雖然沒斷,卻發出如雷鳴般的碎裂聲。
龍蜥到處跳躍、猛撲,在崎嶇不平的石頭上翻滾,噴出強烈的火焰,再次攻擊斷裂的橡樹,用楔型大頭猛力撞擊。這一次,它把樹撞倒了,樹木連根拔起時,土地和石頭都隨之崩裂。
這時我腦中唯一的想法是,想要傷害這生物是不可能的,我再怎麼樣也無法與之匹敵。
「我們沒辦法殺死它。」我說,「那就像挑戰大雷雨一樣,怎麼可能傷得了它?」
「我們可以把她引誘到峭壁邊。」戴娜平靜地說。
「她?」我問,「為什麼你覺得它是母的?」
「為什麼你覺得它是公的?」她回我,接著搖頭,彷彿要讓腦袋清醒一樣,「算了,那不重要,我們知道火可以吸引它靠近,只要點個火,把火懸在樹枝上就行了。」她指著幾棵懸在下方峭壁上的樹木。「然後,它衝過去滅火時……」她用雙手做出墜落的手勢。
「你覺得那樣傷得了它嗎?」我懷疑地問。
「你把螞蟻彈下桌時,那對它來說就像墜落峭壁一樣,但是它不會受傷。如果是我們從屋頂墜落,我們會受傷,因為我們比較重,愈重的東西應該會摔得愈慘才對。」她定眼望著下方的龍蜥,「那東西又那麼大隻。」
當然,她說的沒錯,她講的是「平方立方定律」,雖然她不知道那理論的名稱。
「那至少會讓它受傷。」戴娜繼續說,「接著,或許我們可以推石頭下去。」她看著我,「怎麼了?我的想法有問題嗎?」
「不夠英勇。」我不屑地說,「我本來希望用比較震撼一點的方式。」
「我把戰袍和戰馬留在家裡了。」她說,「你不滿,是因為你那大學院的腦袋想不出辦法,而我的計劃又那麼棒。」她指著我們身後的箱型山谷,「我們可以在那些鐵鍋裡生火,那些鍋子大而淺,可以耐熱。工具棚裡有繩子嗎?」
「我……」我心裡一沉,有種熟悉的不安感,「應該沒有。」
戴娜拍我手臂,「別擺那樣的臉色,等那東西走了,我們會檢查房子的殘骸,我相信裡面應該有繩子才對。」她看著龍蜥,「坦白講,我知道它現在的感覺,我也有點想跑來跑去,亂踩東西。」
「那就是我說的狂躁。」我說。
十五分鐘後,龍蜥離開了山谷,這時戴娜和我才從我們藏匿的地方出來,我揹著行囊,她提著沉重的油布袋,裡面裝著我們找到的所有樹脂,約三十五公升。
「把你的洛登石給我。」她說,放下袋子,我把洛登石遞給她,「你找點繩子來,我要送你一個禮物。」她輕輕跳了一下,深色的頭髮在身後飛揚。
我迅速找了一下屋子,儘可能地屏住呼吸。我找到斧頭、毀壞的陶器、一桶長蟲的麵粉、發黴的布套、一球毛線,但是找不到繩子。
戴娜從樹那邊開心地呼叫,跑向我,把一塊黑色的鱗片塞給我。那鱗片因為陽光的照射,摸起來溫溫的,比她那片稍大一些,不過比較橢圓,不是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