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這情感從何而來,只是突然之間她就覺得,她有點委屈,也有點想要哭。
她斂眉停步,壓下了心頭泛起了情緒,抬頭看向了桓子澄,淡然地道:“趙國隱堂,想必郎君是知曉的罷?”
桓子澄向來冰冷的臉上,罕有地現出了一分震驚。
“殿下知道隱堂?”他問道,身上的氣息倏地便冷了下去。
秦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曾為他的氣勢所懾,仍舊語出如常:“從前,我在隱堂呆了八年。”停了停,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暗樁。”
桓子澄的面色,飛快地冰寒了下去。
那一刻,從他身上傳遞出來的氣息是如此冰冷、如此恐怖,就彷彿天地萬物俱滅、再無半點生機。
秦素忍不住從心底裡打了個冷戰。
即便她已是久經生死之人,此刻站在桓子澄的身邊,她也還是覺得心裡有點得慌。
“殿下怎麼會去了隱堂?”桓子澄說道,面容居然有一瞬間的扭曲,彷彿正在劇烈的情緒裡掙扎著:“青州秦氏,分明便是在中元十五年的時候……”
第927章 受苦了
“秦家覆滅時,我並不在。”沒等桓子澄說完,秦素便介面說道,面色十分平靜:“中元十五年,便在秦家覆滅前不久,我被人擄去了趙國隱堂,受訓兩年,暗樁六年。中元二十三年,重返大陳。其後五年在宮中度過,直到中元二十八年,我被人推入金蓮池,溺水而亡。”
她的語聲與態度都極為淡然,言辭也極為簡短。
然越是如此,桓子澄的心裡,便越是有種無以復加的絞疼。
“你……殿下……做了隱堂的暗樁?”他的語聲變得艱澀,彷彿每說出一個字都用了極大的力氣,而他面上的神情也扭曲得比方才還要強烈:“殿下去做了……暗樁?”
他似乎有點剋制不住了,同樣的問題,竟是來回反覆地問了兩遍。
秦素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桓子澄此刻的言行,委實怪異。
縱然那隱堂確實是個很神秘的組織,而她這個公主在前世時居然還是個低賤的暗樁,這發現也確實很叫人吃驚。可是,桓子澄現在的樣子,與其說是震驚,倒不如說他是在經歷著極為痛苦之事,精神上正遭受著巨大的折磨。
“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秦素上前兩步,關切地看著桓子澄。
他此刻的樣子有點嚇人,面色鐵青,氣息冰寒,扶劍的手也在微微打顫。
“我把公孫先生叫來吧。”秦素擔心地說道,轉身就要喚人。
“不必了。”桓子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冰塊一樣的手掌,冷冷地貼在秦素的手背上,激得她渾身一涼。
她心下越發著慌起來,反手便握住了他的手,竟是全未覺出這動作有何不對,眉心已然深蹙了起來,滿面憂急:“你這樣可不成,萬一病了可就糟糕了。”
“我無事。”桓子澄立時說道,旋即便放開了秦素的手,面色也在這個瞬間復歸從前,語聲亦重又溫和起來:“只是略有些吃驚罷了。”
秦素怔了片刻,不知何故,心下便有了幾分不自在。
她略微調整了一會兒情緒,方自嘲地一笑:“的確,我從前竟是隱堂的人,想必你是吃驚的。”
“不是因為這個。”桓子澄的神色十分柔和,看向秦素的眸光中還隱著些許心疼:“我只是覺得,殿下……受苦了。”
說這些話時,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他能說的,似乎也只有這樣的話了。
縱然心中有著萬般情緒,但現在卻遠不到表露的時候。大戰在即,他希望她在大都好好的,安心等他回來。
聽得桓子澄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