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灰月頂著一雙黑眼圈出現在據點門前。
來自荒野之家的達瑞爾和羅茜見到她時先是一驚,但隨後也沒多問。
這種鄉下的精靈,第一次去悼木城這樣的聖地難免緊張,睡不好也正常。
他們哪裡知道灰月背了一晚上“任務細節”和“注意事項”。
“只要這趟任務完成,就能和那傢伙說上話了吧。”
她這麼想到。
隨著薩總頭頂冒出大量對悼木城瞭如指掌的情報,他也就坐實了“強大精靈英魂”的身份。
得益於精靈漫長的壽命,廣義上的“年輕人”被劃分在15-50歲這個區間,所以薩總知道一些晚輩的名字也很合理。
對這樣死後都不忘提攜族人的“大前輩”,灰月本就有的敬重愈發強烈。
她做事的動機也從“刷好感”變成了一項神聖的使命。
…
“路途遙遠,大角翼獸也要飛三天三夜,期間只停歇一次,可能會比較難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臨飛行前,達瑞爾善意地提醒道。
灰月不禁一愣。
這也叫難捱嗎?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羅茜解釋道:“他的意思是,這期間沒有廣播,也不能說話,無聊的要死,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灰月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她忽然意識到,雖然都是精靈,但他們早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
同一天,三頭獅鷲落在枯萎之痕,奎爾庫斯的巨大身軀前。
兩名隨從四處採集樣品,高文則靜靜站著。
他環顧四周,眼裡閃著莫名的光。
他察覺到一股不甘的情緒。
彷彿一個狂妄的人結結實實地碰了壁,隨後一陣無能狂怒,顯得滑稽又可笑。
他不由得翹起嘴角。
可隨即頭頂的陽光便愈發熾熱,像是在懲罰他這褻瀆的情緒。
“你也有失敗的時候啊。”
高文低聲道,渾然不覺聖光的灼燒愈發強烈。
“大人。”
一名隨從靠近。
明明是同樣的陽光,高文已經因為痛苦微微戰慄,他卻渾然不覺。
“我們不去看看貝德維爾嗎?”隨從問。
高文:“他不是小孩子了,沒必要‘探視’。況且,按照規定,我們無法再往西了。”
頓了頓,他忽然抬頭。
一架銀白的飛艇突兀地出現,竟是剛才就隱匿在這裡。
它有著遠比金牙的私人飛艇更優美的流線身軀,省去了繁瑣的裝飾,設計簡約。
尤其是船身上的黑色沙漏徽記,透露出一股低調奢華的氣息。
高文冷哼一聲。
“維利塔斯院的人也關心這種雞毛蒜皮的事?”
飛艇落下,從上面走下兩人。
一個是穿著法袍的禿頭中年人,旁邊是一位身材纖細,氣質尊貴的精靈少女。
她的頭髮竟是銀色的,頭上還戴著一頂水晶冠冕。
見到精靈,高文也不禁一愣。
“蕾妮殿下?”
水銀皇室的三王女對他微微頷首,但沒有說話。
她落後禿頂法師半步,凸顯了客和主的身份區別,恪守著古老的禮儀。
相較之下,禿頂法師就大大咧咧多了。
他對高文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既然這麼痛苦,為什麼不放棄呢?伱知道的,我們有辦法幫你解脫。”
高文嗤笑:“那不過是從苦海走入沙漠,遠遠稱不上解脫,反而是你們把沙漠當成沃土,這種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