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子,不要上等的,就最差的那一種,批次做一些內衫,做大一點的,男人女人都可以穿的那種。”
“第四件事,……”
半越馬不停蹄的安排眾人,要求又快又要替她省銀子,沒多久本來很熱鬧的書房頓時也安靜了下來。
眾人一走,白暄就撲了過來:“妻主,流民怎麼辦?”
半越眨眼:“有官府呢。當初在白家鎮,不是都是官府安排了麼?我記得豬仔當時還在廟裡做了幾天和尚,是不是啊?”
“我沒出家。”一邊豬仔抗議。
“可是,這裡是芙蓉鎮,而且流民那麼多,會有很多孤兒……”
半越嘆息:“小白,我們要量力而行。你家妻主不是慈善之家。我們家很窮的。我只會賺銀子,可不會做散財童子。”
白暄急了起來:“可是,那些孩子都會餓死的。”
“不是說了有官府麼?”
“那如果流民越來越多呢?”
“還有芙蓉城主,再不濟還有八卦樓的簡女俠,她可是女皇的直接下屬,不替女皇分憂解惱怎麼行。”
“可是……”
半越哀嘆一聲,拉著白暄的手說:“你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讓我主動去幫助陌生人的理由。”
“我,”少年一愣,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過,最終閉上眼睛,緩緩地道:“因為我就是孤兒。”
一邊歐陽異趕緊補充:“二哥小時候很可憐的。”
“我是被大哥收留的,當時我看到有些很小的孩子,死在了街上,很……”
歐陽異又道:“早夭很可憐。”
白暄搖晃著腦袋,撲倒在半越的懷中,悶悶地哭道:“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不要死掉。”
女子撫摸著他的頭髮:“傻小白。你要相信官府的能力。如今大黎國風調雨順了這麼多年,國力雄厚,早就不是你小時候的年代了。”
少年死死地抓住對方的衣袖:“我只是想要盡力幫助他們,哪怕是十個人,或者八個,五個……”抬起頭來,已經淚眼婆娑:“求你,半越,我求你,我不想再看到孤兒死了,我不要……”
半越喉嚨哽住,好半天才道:“你始終還是一個不懂人性的少年。”
他搖晃著腦袋:“我不懂,可是,大哥救了我和浮雲酒樓的眾人,我也想像他那樣救很多人,讓很多孩子有機會活下去。”
半越苦笑:“你以為絮救了你們就是純粹的善心麼?”不是因為孤兒好控制?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過苦日子,不離不棄?就好像白暄自己一樣,一輩子都將白裡絮放在第一位。而且別人給他打工那麼多年,只有成年後才開始拿月錢。算起來這可是好買賣呢。
少年卻是有著自己的想法:“不管大哥如何想的,對於浮雲酒樓的人來說,他就是天,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活了下來,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孩子能夠活下來,半越,求你。以後讓我做牛做馬都行,只求你。”
半越笑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成了動物我到哪裡去找一個叫白暄的侍郎去。”
少年不答,只是用著無比虔誠、真摯、坦然的目光注視著對方。那目光沒有雜質,也沒有利益,更是沒有冷漠。恍恍惚惚中,半越這才想起,這位少年是她出山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讓她真心相待的人,也是第一個拒絕了的人,更是第一個被捨棄的人。
為什麼他到了如今還有這麼純粹的眼神呢?是因為白裡絮這麼多年對他的教導和養育?還是因為白家鎮開放而樸實的人們對他的包容?還是因為他本身就是那不解世事,一心只要別人對他好,他就想著要如何回報的……那隻小白狐?
她清晰的記得,在少年來找她的時候,那白狐陪伴了他度過了無數個寂靜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