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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4 / 5)

畢!”

“砰!”

碧藍的天空,茂密的灌木叢,微微揚起塵土的土路統統失去了原來的色彩,如同用力將破裂的血袋摔在玻璃窗上,世界陷入了殘酷的猩紅之中。

“啊!”浸泡在冷汗中的陶野一個激凌從床上坐了起來,鼻尖上晶瑩的圓珠像是汗水,更像是淚滴。

轉業三個多月了,噩夢從未停止。

陶野衝了個涼水澡,做了兩百個仰臥起坐,三百個俯臥撐,這樣的運動量太小了,他揉著有些發福的腹部盯著牆上的掛鐘。六點一刻,這個時間軍營裡的戰友們已經揹著二百斤的裝備跑完了十公里越野。

無所適從,這就是陶野如今生活的真實寫照。從部隊復員後,他整個人似乎都被掏空了,再也聽不到戰友們嘹亮的歌聲和子彈速射的聲音;看不見裝甲運兵車在身邊轟鳴而過,看不見武裝直升飛機在頭頂盤旋呼嘯。都市裡的摩天大樓、湍急的車流、喧鬧的街道彷彿陌生的海市蜃樓,無論如何努力,他都無法融入其中。

有些人生下來就註定了他的職業,就像音樂天才註定了要和五線譜打交道,靈動的雙腳要和紅舞鞋生死相依。陶野生來就是一名戰士,註定和槍緊緊地拴在一起。十八歲他從普通列兵做起,士官、少尉、中尉,經歷了九年不懈的努力終於成為了特種兵部隊的一名中隊長。雖然負責的只是一個連級單位,但是級別已經是副營。現在,他卻因為低階失誤,離開了他為之付出一切的軍營。

特種兵不同於其他職業,它不准許有任何失誤,子彈是最公正的砝碼。

陶野是為戰鬥而生的勇士,卻離開了滋養他的軍營,像是被土壤拋棄的樹木。他撫摸著右手食指上磨平的老繭,不知何去何從。

退役後,地方給他安排在了武裝部,一個整天喝茶水看報紙的清水衙門。七年沙場磨鍊出來的漢子坐不慣辦公椅,更不可能為了幾千塊錢低三下四地伺候人。後來陶野主動要求去基層單位工作,地方又給他安排到公安局刑警隊做副探長,或者去防暴隊下屬的訓練隊任副隊長。防暴隊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最後他選擇了刑警隊。原因很簡單,那裡可以摸到槍,偶爾還能真刀真槍地幹上一仗。

在一次抓賭行動中,面對幾個企圖反抗的賭徒,陶野徒手衝了過去,結果三人重傷,五人輕傷,創造了刑偵隊普通抓捕行動傷人的最高紀錄。

刑警隊長火了,當場撂了臉子:“我不如給你把衝鋒槍,把他們都突突了算了。”

“我學的就是一招斃命,這是輕的!”陶野憤憤地離開了刑警隊。軍人和警察本來就是有著天壤之別的職業。

當兵的男兒走四方,頭頂明月巡邏在山崗上。

在遙遠邊關抵擋風霜,無邊的花朵在身後開放。

……

嘿呀啦嘿,嘿嘿呀啦嘿,當兵的男兒走四方!

嘿呀啦嘿,嘿嘿呀啦嘿,花朵在身後開放。

這首歌叫《當兵的男兒走四方》,每天清晨陶野都會吼上那麼一段,可是現在越吼越覺得心酸。他是陝西人,生在黃土地,唱著信天游長大,以前在部隊每次他唱這首歌時,戰友們都說有股子陝北漢子的土腥味。

穿上外套,陶野的目光落在衣袖上的黑色孝紗上。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離開軍營後,他的爺爺不久前去世了。

在冷漠與物慾橫流的時代,也許只有他才能夠明白相依為命的真正含義。童年時,爺爺的工資微薄,有時爺孫倆的飯桌上只有打滷麵和鹹菜。他上學後爺爺的工資長了,但生活依舊清苦,直到他參軍入伍,爺爺的飯桌上才看見了酒瓶。回憶那段時光,雖然艱辛,祖孫倆卻活得有滋有味。現在他一個人住在房間裡,相依為命的老人似乎就站在他的眼前,微笑著,依然那麼慈祥,可是他伸手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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