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太孫伴讀,自然配合默契。
司照凝視著畫中人,想象著她的一顰一笑,微微低下頭,神情專注的在原畫之上以肅墨勾勒,不過幾筆落眸,就將畫上少女的靈動神采描繪而出。
衛嶺面露訝色,瞬間便覺出了五分神似之處,正待誇讚,忽聽司照道:“我想過了。此事,不可懈怠。”
衛嶺沒會意:“什麼?”
司照道:“入夜之後,還是得帶柳小姐至此就寢,天亮之前送回去。”
“……”衛嶺:“殿下是說,每一夜?”
“對。白日尚可派人暗中保護,入夜更易有可乘之機,事關安危,不可疏忽大意,也容不得試錯。”
太孫殿下說“容不得”時,隱隱帶著一種與本人氣質截然不同的獨斷,衛嶺深深地望了他幾眼,到底還是覺得此法可行性太難:“殿下,要否問過柳小姐的意思,再做決定?”
柳扶微睡得迷迷瞪瞪,好似聽到有人在不遠處小聲談論著什麼。
她約莫嫌吵,將錦衾蓋過大半張臉,繼而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彷彿是菖蒲香絆著柑橘,簡直比自己慣用的薰香還好聞……
她頗感舒適地翻了個身,將整個人埋於被褥之中,片刻後,另一半睏意倏然褪盡,她猛地坐起身——我這是睡在哪兒?
是了,我竟忘了自己入宮伴讀,人已不在家裡……
一扭頭,看著燭光斜斜鋪在臥榻之上,香爐嫋嫋充斥著偌大寢殿,好容易搭好的思緒再次垮掉——這不是掖息宮吧?
她不會又中了“夢仙術”,被刮到書裡了?
想起那個尚未捕獲的幕後黑手,她本能地抱起榻上玉枕,這時,但聽外寢有人低聲道:“到底是未出閣的小娘子,共處一室,甚至一榻,會否……”
這聲音有點耳熟,她沒第一時間認出,又聽另一人道:“我睡羅榻,自不會逾禮,她也非……拘泥陳規之人。”語意中帶著些許不確定。
柳扶微心頭一跳——太孫殿下?
昏迷前的一幕遲緩地浮現在腦海裡。
想起在靈域當中,她捂著耳朵差些禁受不住幾欲崩潰,幾乎要被阿飛那一套歪理說動,忽然間聽到有人喚她“微微”,這才陡然醒神。
意識到那個呼喚自己的聲音來自司照,也不知為何,她本能長吁一口氣,甚至還有一絲小小的驚喜爬上心頭,便墊著腳尖下床,同殿下打聲招呼問明情況。
才走兩步,又聽衛嶺輕嘆一口氣,道:“殿下當真確定柳小姐心儀於你?”
司照道:“嗯。”
柳扶微腳步倏地頓住,莫名有些越不過這道隔斷。
衛嶺仍糾結於那賭命的賭約,看司照如此上心,多少有些不安。但轉念一想,太孫殿下如此天人之姿,那柳小娘子會傾心他也是正常不過。
衛嶺遲疑問道:“聽聞聖人有意讓皇后侄女姜家小姐入選,那……柳小姐又如此鍾情於殿下,殿下打算作何安排?”
司照正為畫中人描眉,沒第一時間開口。
柳扶微自沒瞧見他在做什麼,只聽他靜默片刻,方道:“你既知我意,何需多問?”
“屬下是想問,是否要提前將她送離皇宮?”衛嶺所說的這個“她”,指的是姜滿月。
“伴讀之選,我無定奪之權。眼下局勢未明,不宜讓事態變得繁複。”
衛嶺:“屬下明白。”
柳扶微卻全然不明白了:提前送離皇宮?說的是我?事態繁複……看來殿下意欲順從聖人,要娶姜滿月,他認為此事因自己的介入變得複雜,這才和衛中郎私下商議?
衛嶺又道:“只是,殿下當真要夜夜將柳小姐藏於……殿中?其實,若要保證她的安全,屬下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