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已改完,司照停筆,道:“宮中夜間本就殊多怨氣,她所住的掖息宮靠湖,水氣重,更容易受怨念纏身。她就寢時有我伴在身側,方能杜絕……心魔再生。”
柳扶微又是一驚:怪不得我現在遍體舒暢,原來是留在太孫殿下身畔,就可怨氣盡除?
衛嶺尤其惦記著,柳小姐對殿下的喜歡,即是殿下的賭約贏面,無論如何都要竭力保證。他深表理解道:“若然情根受損,對殿下造成更大危害,那就得不償失了。”
司照:“只需一個月。到了下月,就不必如此了。”
畫卷已幹,幾筆勾勒如同為畫添就靈韻。
司照既已下了決心,不再猶豫,站起了身。
柳扶微察覺,悄然回到床上,胡亂蓋上被,腦中卻是一陣紛亂:情根麼?原來太孫殿下還不知我還了他情根?是了,我許諾他一個月後歸還情根,是以,他怕我再中心魔,要護我到下個月?
她一時思緒萬千。
雖說皆在情理之中,雖然她也曉得,奪走殿下的情根,對太孫的心緒影響不大。
之前殿下待自己的些許呵護之意,她一直感念於心來著。
眼下看來,只怕殿下對自己的感知並無變化,所以哪怕她將情根歸還,他才毫無察覺。
她心底正雲霧湧動,聽得腳步聲漸近,忙調勻呼吸裝睡。
司照踱至床邊,緩身坐於床沿。
燭光掩映間,少女白皙的臉龐時明時暗。
她清醒時,雙眸往往狡黠難掩,眼前睡顏沉靜,狹長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淡淡的陰影蓋在臉上,平添了幾分柔軟。
他探過她的額,看來恢復的不錯,嘴唇也恢復了血色。
想起方才情急之下救她的那一幕……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湧動。
現下冷靜下來,才想起,吸附怨念也未必要用嘴,掌心相對也可以達到類似的效果。
可為何那時,他會衝動失智……
不,不止那時,哪怕現下,他這樣看著她,還是情不自禁想要湊她更近一點。
司照試圖移開目光,無論如何都離不開她的唇。
她應是鼻子有些堵塞,以口呼吸,朱唇皓齒,紅白相映。唇畔略幹,破了皮的地方尤為殷紅,是被她自己咬破的。
一剎之際,他生出了一個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慾念。
想親她。
與水下那次、與方才皆不同。
不是著急救她,就是單純地想要親吻她。
很想很想。非常想。
哪怕明知是情根作祟,哪怕一葉菩提珠鎖著他的腕,在提醒他需克己復禮。
司照下顎緊繃,哪怕極力壓抑,眸底濃烈的情愫根本抑制不住。
也許,趁她睡著,輕吻一下,也未嘗不可。
他單手撐於床沿,垂下眼簾,將將臨近之際,忽然察覺到她的吐息一重。
司照立時停下,身形不自然地僵住:“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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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孫殿下面前裝睡本就是件難事。
柳扶微是想象徵性地躺上一會兒,再扮作悠悠醒轉的姿態。哪料,殿下一進門就坐她邊上,且那股淡淡菖蒲香也越離越近……莫不是在暗中觀察她?
她等了又等,感受到他的吐息近在鼻尖,又覺得哪裡不對,心中莫名慌亂了一下。
這一慌,那口氣就憋不住,果然現了形,聽到殿下開口問話,她睜開眼,故作吃驚道:“啊?殿下?你怎麼會在這兒?這、這是哪兒?”
柳扶微自覺這一下演得很拙劣,好在司照手臂越過她夠著了那塊軟花毯子,視線完美避開:“這是我的寢殿。”
原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