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園裡,站在一朵花面前,站著看了很久。
似乎看到了什麼。
卻似乎又什麼都沒看到。
然後又下意識的走出了府外,走到了城中大街上,四面八方的東西,任何細微的動靜,屋瓦,幡布,又開始在吸引著他。
有兩個小兒在追逐。
他又出神看了很久。
劉亭似乎隱隱意識到了什麼,為什麼會對這些此前都沒有注意到的事情,現在這麼關注呢?
天氣微涼。
他感覺有些冷了
就想要回到府上加一件衣服,回到府上,從衣櫃之中取出了衣服,發現滿櫃的衣服,都是妻子生前繡的。
劉亭託著這件長衫,以前似乎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圖案,也沒想到妻子雖是一個盲女,但卻可以在衣服上繡出這樣美麗精巧的圖案來。
他怔了一下。
然後穿著長衫走出了宅院,這一次散步走的比較遠,來到了一條河邊,發現有個釣魚翁在釣魚。
劉亭便上前坐了過去,吹著河風。
他學識淵博,便與老釣叟隨意聊了起來,談到了這條河的魚獲,然後又談到老人的家裡,最後談到了自己的事情。
“老人家,我對自己的髮妻一點情義都沒有。”劉亭說道。
老釣叟愣住了。
劉亭說道:“她去世了,我卻沒有任何悲傷和痛苦的感覺。”
老釣叟遲疑了一下,“那你現在為什麼要來河邊呢?”
劉亭怔住了。
老釣叟問道:“沒有悲傷痛苦的感覺,那是什麼感覺?”
劉亭沉默。
突然,他沒有絲毫徵兆的把老漁翁那一簍釣出來的魚獲都倒進了江水裡面。
傍晚,陸崖看著堂下狀告劉亭的老漁翁,差人讓劉府的人過來賠錢,並讓劉亭道歉。
得了賠償之後的老漁翁離去了。
陸崖看著劉亭沒有說話,讓劉府的人把他帶回去了。
兩天之後。
青樓的一個老鴇又將劉亭告上了府衙,理由是他去青樓聽曲兒,聽到一半,突然砸了青樓的好幾張桌子。
陸崖又做了調解。
當天,他去了劉亭的家中。
問道:“你當真覺得你自己不愛自己妻子?”
劉亭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我愛她,為什麼她死了,我不傷心呢?”
陸崖不說話,嘆了一口氣。
讓劉亭繼續休息。
接下來的幾個月。
劉亭在家中仍舊如常,依舊沒有什麼悲傷的情緒。
每天也閒散的在外面閒逛著。
直到幾個月後。
他家中老父過壽,劉亭邀請了許多朋友,期間酒過三巡,眾人給劉父拜壽之後。
劉父對兒子說道:“秀娘已經去世五個月了,你正是年輕力壯,為父想為你再說一個妻子,卻不知你是否已經放下了秀娘。”
劉亭微笑,他從來都沒有把妻子放在心上,又談什麼放下呢,再娶一個妻子也好。
正要笑著答應。
忽然。
他看向了自己的五歲兒子,然後看向了兒子背後的欄杆,繼而看向庭院裡的那株枇杷樹。
這個時候,他竟然看到了妻子就站在那裡。
忽然腦子裡所有有關於六年以來的一切,都浮現在腦海中。
他終於有悲傷的感覺了。
猛然間,一股窒息的感覺襲上心頭。
天昏地暗。
他一下子從桌子上癱軟下去,慌得所有人都趕來扶他。
劉亭卻猛然間自己爬了起來,來到了那欄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