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那隆隆的鞭炮聲,還有陣陣的嗩吶聲越來越嘹亮,就好似有一隻兇猛的怪獸正朝著這裡蠕動過來。
方蕩緩緩張開雙目,目光之中光芒一閃,隨即暗淡下去。
“蕩兒,現在跑還來得及。”方蕩的爺爺開口說道。
“你希望我現在逃走麼?”
“當然,不希望!我方家沒有臨陣退縮的子孫。”方蕩爺爺的話語叫方蕩感到有些意外。
“你不怕我死了,方家斷子絕孫?你不怕我死了,你們永遠困在十世大夫玉中做一輩子的囚徒?你們不怕我死了,你們再也沒有茶水喝?”方蕩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
方蕩爺爺嘆息一聲,滿心哀苦的道:“怕啊,哪有怎麼樣?人在這一輩子上最怕的就是死,難道怕就不用死了麼?再說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個男人總要做點像樣的事情才行,你若是庸庸碌碌一輩子,才是我方家的恥辱,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我看那三皇子距離來到這裡還有那麼一刻鐘的時間,你現在,馬上鑽進公主府,要了靖公主的身子,這樣你就可以放心去死了,我們這幫老傢伙會看著靖公主給你好好守寡幫你把孩子拉扯成人的。”
方蕩聞言臉色微微一黑,“你這話忒惡毒了些。”
方蕩爺爺冷笑道:“你這個不聽話的不肖子孫,死了才好。”
“方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方蕩沒有理會爺爺的惡毒言語,而是有些好奇的問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對於方蕩來說,方家就是一個謎,雖然他是方家的子孫,但他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這幫老頭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蕩的爺爺想了想後驕傲的道:“方家,方家是什麼樣子,你不用知道方家是什麼樣子,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整個夏國所有的人,都欠我們方家的就成,不論是路邊的販夫走卒,不論是朝堂上的官員大臣,甚至是哪九五至尊的皇帝,都欠我們方家的,你娘不是說過麼?她說你的身份貴不可言?對不對?”
方蕩點了點頭,孃親確實說過這句話,但對於方蕩來說,一直都將這句話當成是一句簡單的比喻,至於真的貴不可言,他是不相信的,要真的是貴不可言的話,那麼他豈不是變成皇子皇孫了?要是真的貴不可言的話,他爹他娘怎麼可能會被囚禁在爛毒灘地中的石牢裡?過得是那般卑賤的日子?
“你老是吹牛!”方蕩不屑的開口說道。
方蕩爺爺乾笑一聲道:“你爺爺我從不吹牛的。”
“你這句話,本身就是在吹牛。”
方蕩爺爺不由得乾咳一聲,他想了想,他和方蕩說的諸多言語,基本上沒有幾個實現的,確實就好像是在吹牛一樣。
一時間這個當初辯才驚人的老者也有些啞口無言,事實勝於雄辯麼,過去發生的那麼多事情都再說他吹牛,他現在就算將天花說出來,也是吹牛吹出水平來的表現。
嘆息一聲之後,無言以對的方蕩爺爺羞慚的不再說話了。
嗩吶聲,鞭炮聲,越來越近,一身三爪銀龍袍的三皇子出現在長街盡頭,龍馬踏虹的啼聲改過了所有的鞭炮嗩吶,踏踏踏踏的越來越近。
一時間,所有的鞭炮聲音嗩吶聲音全都熄滅了,在方蕩的世界中,只有三皇子那一人一馬而已。
一切在方蕩眼中變得極為緩慢,連帶著三皇子的每一寸前進,都纖毫畢現的烙印在方蕩的雙目中。
方蕩舌尖挑動奇毒內丹,咯叻咯叻的聲音伴隨著踏虹龍馬的蹄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