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憂鬱的,或是荒涼的。
系青無疑生得漂亮,線條明朗的一張臉,眉如墨染,眼若星辰,高鼻樑,尖下頜。微黑的面板,臉上居然沒有這個年紀男孩子會有的青春痘,面板光潔細緻,個子已經夠高了,肩寬寬的,因為堅持鍛鍊,他看上去並不細弱,手臂上的肌肉顯得均勻漂亮。他似乎應該是個屬於運動場的陽光小子,偏又那麼徇徇儒雅,謙和端正,所以,又覺得他更象是坐在圖書館窗下桌邊的溫文少年,氣質裡一派高山流水的恬淡。
而從小就因搗蛋而成為話題人物的懷系春,在進入高中後也保持他的話題性。開學典禮上安排好和系青一起舞劍,本來舞得不錯,兩個如玉般的大男孩兒,短髮乾淨,動作瀟灑矯健。誰知拉開架勢沒幾下,系春不小心摔個狗吃屎,眾人鬨笑,他乾脆也坐在臺上笑,笑得比下面眾學姐學長還厲害,系青拉他都拉不起來。亂糟糟收手,春弟弟也不肯再拿劍了,嘻皮賴臉說有心理障礙,系青只得拎著二胡上去救場。
系春不像系青那般,肌理勻稱,高大挺拔。他瘦瘦長長,一副四肢不勤的蕭條樣子。那張臉若沒表情,和系青是一樣的,俊朗清秀。自小到大,除了家裡人,外人無法區分他們誰是誰。不過一旦七情上面,兄弟二人區別明顯,春弟弟就是活潑潑的精靈明媚,咬牙切齒地可愛。懷奶奶曾說,春兒看上去是有種,讓人想衝上去咬一口,又想掐幾掐的衝動。這個形容貼切至極,當系青表演完二胡之際,就在舞臺側面大剌剌觀看的系春一本正經,對他豎起大拇指,緊接著大拇指緩緩倒轉向下,他嘴裡還給這個動作配音效,“嗖~~”隨之咧嘴大樂,不羈,隨性。系青見怪不怪,輕輕捶他一記,將他扯下臺。
沒人知道臺下多少青春少女為著系春的大拇指和音效“嗖~~”,嬌嗔頓足,百感交集,“那個叫懷系春的弟弟很討厭啊……”可是,為啥討厭?偏沒人說的出來。只是覺得,一定要這麼口是心非的表示一下,不能坦白承認,因著系春的笑容,好像心中立時奼紫嫣紅,春光如海。
有好事者喜歡畫懷家兄弟的畫像,裝成認真的樣子,專門拿給女生分辨,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當然,總是將哥哥畫的眉目溫潤,俊雅端正。而弟弟總是神情跳脫,笑意生動。也總是在女生著意分辨後,好事者們一串竊笑,於是追著打著罵著鬧著,演繹一場流動懵懂的青春。
這些事情,系春是不懂的。他在這一年鬼使神差地迷上俄羅斯方塊,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迷上,他簡直是爭分奪秒地玩兒那個東西,全情投入,無暇他顧。功課倒成了副業,俄羅斯方塊成了生命的中心。這一切自然都瞞著建軍和常藍,不然只怕真要家庭革命了。
因為獻身於俄羅斯方塊,系春連書包裡被誰塞進一封情書都不知道,那情書上前沒稱呼後沒落款,只寫著,“你點燃我的江湖夢,願與你萬水千山,紅塵踏遍,讀你千遍也不厭倦……”系春讀得吭哧鱉肚,皺眉頭,揉著困得快睜不開的眼睛,嘀咕,“啥玩意兒啊?”扒拉開空信封,“連塊巧克力都沒有?到底誰?整點兒有用的成不?”
青兒拉開書桌抽屜,找出條巧克力給春兒,“媽不讓咱們睡覺前吃東西。”他說的不甚認真。
春兒根本就當秋風過耳,直接含著巧克力往青兒的被窩裡一鑽,“哥,我物理沒寫完。還有啊,你睡我那屋吧,我懶得走路了。”也就幾分鐘,便鼾聲甜甜。
系青搖頭笑,幫老弟拉好毛巾毯,拿出系春的物理作業,代勞不倦,且將本子的卷角都抹平理好。而那封被系春丟掉的情書,也被系青原封不動,在合適地時間,巧妙地物歸原主,放回那個女生的抽屜裡。他知道,情書的主人搞錯了物件,信本來是要給他的。這不能怪人家女生,系春多年來堅持與兄長穿一樣的衣服,用同樣的書包,享受眾人分不清他們兄弟誰是誰